史威登堡生平(一)天才儿童
,1688年1月29日生于瑞典斯德哥尔摩。父亲是乌普萨拉大学的神学教授、乌普萨拉大教堂的牧师,后来成为主教,晋升为贵族。史威登堡从小在敬虔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一家人时常在就餐或聚会时谈论宗教话题,史威登堡因而有足够的机会和牧师就信仰和生活交流看法。
多年后,当他回忆儿时所受的宗教影响时,他写道:“从四岁到十岁,我时常思考上帝、救恩、人的心性等方面的问题。我时常说出一些事,让我的父母非常惊讶。他们说一定有天使通过我的口说话。从六岁到十二岁,我最大的乐趣是与牧师谈论信仰。我认为信仰的生命是爱,爱使信仰具有生命力。”
关于史威登堡的童年,有一事不得不提,就是很小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思想和呼吸之间的微妙关系。后来,当他探索心与肺协调运作的关系,特别是全神贯注地写作时,他的呼吸似乎停止了,有一种深沉的内呼吸在进行。回首往事,他发现自己从小就有了这方面的预备,使他能进入忘我之境,最终进入灵魂世界,探索灵界的奥秘。
“我最初习惯于这样呼吸,是在儿时做晨祷和晚祷的时候。后来,当我不时探索肺与心脏的协调运作时也是这样呼吸,特别是当我聚精会神地写作时,更是如此。多年以来,我时常注意到我的呼吸悄无声息,几乎难以察觉。从孩提时代开始,我已多年习惯于这样呼吸,特别是陷入沉思的时候,我的呼吸似乎停止了。否则的话,要沉思真理几乎是不可能的。后来,当天堂向我敞开以后,我得以与灵人交往,有时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几乎不用呼吸,只要吸入足够的空气维持思维的运行就行了。”(《灵界日记》3464)
史威登堡生平(二)学习深造
1699年6月,史威登堡进入乌普萨拉大学就学。当时,该大学提供四个主要的专业:神学、法律、医学和哲学。史威登堡的专业是哲学,但他好学的头脑促使他涉猎众多领域,包括自然科学、数学和法律。语言方面,他学习了拉丁文、希腊文和希伯来文。
完成正规的大学教育以后,1710年5月10日,史威登堡赴伦敦留学深造,从一个人口不到2000的小型大学城来到一个拥有50万人口的大城市。当他 “进入自然科学的海洋”时,最具重要意义的是他进入了一片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的土地。初抵伦敦,这种自由就以一种非常活泼的形式吸引了他的注意。整个城市处于热烈的讨论中,以小册子加咖啡屋的形式,谈论君主权利与公民责任等话题。
虽然史威登堡在英国逗留了不到三年,但那几年却是他思想成型最重要的时期。他之前没到过大城市,大学城的思想和讨论或多或少受到神学教条的束缚。而如今,在一个思想可塑性最强的年纪,他正好进入了一个思想和研究完全自由的国家。
他和天文学家弗拉姆斯蒂德建立了亲密的关系;访问了牛津大学,并与数学教授萨维尔、著名天文学家哈雷、伯德雷恩图书馆的哈德森博士进行了学术讨论;参加了哲学协会的会议,并登门拜访了协会的许多成员;与地质学家伍德沃德探讨了矿物学;与发明家弗朗西斯及著名的仪器制造家马歇尔探讨数学仪器;还阅读哲学学报和其它英文著作。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他思想成型的阶段。
史威登堡在英国留学的三年有三大特征,这些信息都是从留存下来的四封书信获得的。其一是学习自然科学,这是他出国留学的主要目的,也是他前半生的鲜明色彩。哲学、数学、化学、物理学、天文学、宇宙学、冶金学、矿物学、地质学、解剖学、生理学、政治学、经济学、采矿工程学,这些他都有过或深或浅的研究。
“我每天都去拜访城内最有名的数学家,也拜访了弗拉姆斯蒂德。他被认为是英格兰最顶尖的天文学家,经常进行天文观测。总有一天,他和巴黎人的天文观测能给我们带来月亮运行及其向行星移动的准确理论,为海上航行的人提供精确的经度。因为他发现,到目前为止,月亮的运行轨迹根本没有得到确定,所有的理论数据还远非完美。”
其二是学习之余参观名胜古迹,这是他最大的兴趣之一。1710年秋,史威登堡在信中说,他已走遍伦敦城所有值得参观的地方,包括圣保罗大教堂、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伦敦塔、伦敦大桥,以及点缀城市的美丽的广场和民宅。他一定也去了圣詹姆斯公园、肯辛顿花园、春园公园(也就是现在的沃克斯厅园),也逛了斯特兰德附近的书店和货摊,寻找感兴趣的书籍,其中包括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史威登堡说他每天坚持阅读。此外,吟诗作赋也是他学习之余的消遣之一。
“这里有很多出色的诗人,比如德莱顿、斯宾塞、沃勒、弥尔顿、考利、博蒙特、弗莱彻、莎士比亚、约翰逊、本、奥尔德姆、贝纳姆、菲利普、史密斯等等。他们的诗作充满想象,值得一读。”
其三是学习手工制作技巧,包括制表、雕刻、书籍装订、镜片研磨等技术。务实是他一生中最鲜明的特点之一。
“每次租房,我都好好利用。起初我和一个钟表匠住在一起,后来又和一个木匠住了一段时间,现在正和一个铜管乐器大师住在一起。我偷偷学习他们的技巧,相信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想要获得地球仪的制作图纸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生怕被人复制,而且他们制作的地球仪非常昂贵。因此,我打算亲自雕刻两件中等尺寸的,再把图版寄回瑞典。等回国以后,我兴许再制作几个更有价值的。现在我已经熟练了雕刻,我想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作雕刻了。在写给父亲的信中,我准备寄一个样品给他,这是目前为止我亲手雕刻的第一件作品。另外,我从房东那学会了制作铜管乐器的方法,而且做了很多,以满足自己的需要。要是回到瑞典,我不需要请任何人帮忙制作地球仪的子午线及其它部件了。天文学方面我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有了很多于学习天文知识有用的发现。虽然一开始它让我头疼,但是现在,长时间的沉思对我已不是什么难事了。”
史威登堡生平(三)公务生涯
回国以后,史威登堡办过一份科技杂志,也监督过若干重要的工程,包括建造一个全新设计的船坞,修建一条运河,建立一套陆地转移大型战舰的系统,但他生平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担任皇家矿务局的顾问。其职责包括视察矿场,就矿藏的质量和数量作出详细的报告,也参与人事和行政管理,雇佣人员,仲裁劳动争议,提出改进建议等等。
从1716年被国王任命为矿务局顾问到1747年正式退休,史威登堡的公务生涯并非一帆风顺。1718年国王驾崩以后,矿务局拒绝承认他的职位。他一方面出国学习考察,一方面反复申诉,直到六年后的1724年才正式成为矿务局的一员,再度六年后的1730年才获得全额工资。
史威登堡之所以坚持,是因为他既有这方面的兴趣,也有这方面的能力。他曾有机会成为乌普萨拉大学的天文学教授,但他委婉地拒绝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在矿务局的位子上能为国家作出更多实际的贡献。这与他严格要求自己的四项行为准则是相符的。一、时常阅读、默想神的话,二、凡事顺从神的安排,三、注意在任何事上举止得体,始终保持清洁的良心,四、忠实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多做对社会有意义的事。
史威登堡生平(四)旅行日记
1710年,年仅22岁的史威登堡踏上旅途,开始第一次欧洲旅行。他的第十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行是在六十年后的1770年,当时他已是82岁高龄。从第一次旅行到最后一次旅行,他在国外度过了24年的光阴。也就是说,自成年以后,他有40%的时间生活在国外。
1745年前后,史威登堡开始在一个新的维度旅行。从此,他几乎每天都在灵界漫游,其灵界之旅持续了27年,直到离开人世。1745-1747年,他把灵界经历记录在一卷未出版的手稿背面。1747-1765年,他把灵界之旅写入《灵界日记》。1765-1771年,他把灵界见闻穿插在所出版的著作当中。诚然,24年的欧洲之旅使史威登堡称得上世界著名的旅行家,但是与他独特的灵界之旅比起来,就逊色得多了。他完全有资格被称为“最伟大的灵界旅行家”。
史威登堡的第一次旅行是为了学习深造。他于1710年春到达伦敦,大约1712年冬离开,在伦敦居住了差不多三年。第二次旅行是为了学习和考察采矿技术,以求正式成为矿务局的一员。第二年,他的留学旅程被迫中止。因为他收到父亲的来信,希望他作为家中的长子,能回来解决家庭遗产的纠纷。虽然有些犹豫,他还是放弃了原定的旅行计划,打道回府。
1733年,史威登堡第三次出国旅行,目的是完成他已投入十多年的手稿。虽然他的作品主要涉及与瑞典经济至关重要的两种金属,但是他希望探索的却远非冶金学本身。他一直在寻求了解自然的法则,希望追溯物质的起源和运作规律。1733年春,他觉得是时候完成他的著作了,便计划了一次德国之行,希望可以视察更多的矿场,然后发表他的作品。他的同仁注意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努力。当史威登堡申请九个月的假期时,他们在申请书中加上了矿务局的意见,表示对他的支持,说史威登堡以“令人称道的干劲在矿务方面乐此不疲地写了许多有用的材料,人们一定乐于见到这样的作品面世”。国王与委员会商议之后同意了他的申请。
史威登堡此次旅行到了德国和波兰,在莱比锡出版了他的三卷《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还发表了一篇题为《论创造的起因与终极目的》的小论文。一路上,很多地方和事件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全都一丝不苟地记在日记当中,包括所到的城镇,当地的人文风情,所参观的名胜古迹,与他同行的旅伴,所拜访的学者,正在阅读的书籍等等。花园、庭院、城堡、宫殿、教堂、矿场、医院、图书、手稿、音乐、艺术、图书馆、科学理论、宗教团体、游行、娱乐,全是他关注的目标。他从未丢弃手头的工作,也从不错失参观访问、调查研究的良机。其兴趣之广泛,精力之充沛,观察力之敏锐,随处学习、探索、调查、体验、思考、写作之精神,令人惊异,令人赞叹。
1736年,史威登堡又一次离开斯德哥尔摩。他给国王写信,申请三到四年的假期,以完成他手头的著作。他希望能留在国外,“寻找最合适的条件,包括从图书馆获得必要的帮助,向学者们请教,以便完成并出版我的著作,这些都是我在家乡难以做到的。”他的计划是寻找灵魂在体内的居所。矿务局作了适当安排,以履行史威登堡出行期间的工作。他的申请再次获得批准。
史威登堡此次出国旅行的成果是1740年9月发表了《 灵魂世界的机制》上卷。和上次旅行一样,他把旅途的所见所闻记录在日记当中。其兴趣之广泛、精力之充沛、观察力之敏锐依然是他的风格,风土人情、宗教礼仪、艺术、建筑、雕塑、绘画、歌剧、戏院、花园、图书馆依然是他感兴趣的目标。不过两次的旅行日记在特点上还是有些不同,前者偏向现代、科学、工业、生产等主题,因为上次旅行的目的是完成矿物学方面的著作,揭示最时新、最现代化的采矿工艺和技术。而本次旅行的目的是完成灵魂学方面的著作,所关注的是身体和灵魂的相互关系。
下面是从他的旅行日记中节选的几段文字,从这些记录我们看到一个拥有广泛兴趣,具备充沛精力的人是如何用心观察和体验生活的。他仿佛时时在观察,事事在留心,处处在学习,这种观察能力和学习精神对于他后来成为灵魂世界的科学家是至关重要的。
“说起我在旅行中所拜访并因此结识的诸多学者,那真是一言难尽,因为我从不错失这样的机会。再者,我也从不放过参观图书馆、鉴赏收藏品等有趣的事儿。”
“我终于到达了柏林。我先是在城里溜达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吸引眼球的地方。在通往皇家城堡的大桥上,国王威廉于1703年建造的铜像一下把我迷住了。它如此巨大,雕工又如此精美……皇宫相当雄伟,风格顶级奢华,在建筑规模上比许多国王的皇宫更胜一筹。皇宫的一侧是一个可容纳二三万名士兵的阅兵场,从宫里便可检阅场上的军事演习或阅兵仪式。我不打算用很长的篇幅来描述皇宫的壮观,画家只需一幅画便可将它描绘得更形象直观。”
“我行走在布拉格,参观了很多地方。[1]去了莫尔道河大桥,大桥有18个圆拱,圆拱上有各式各样的雕像。[2]参观了圣维塔大教堂……没来得及参观圣温塞斯劳斯大教堂和其中的圣物。[3]参观了大主教的宫殿。[4]参观了另外一些壮丽的宫殿。[5]参观了圣洛雷托大教堂(属方济会)。[6]在圣洛雷托大教堂,我有幸参观了他们的圣所。[7]参观了圣尼古拉斯大教堂(属耶稣会士)。[8]到犹太人的集市和社区逛了一圈,真是乱糟糟脏兮兮的一片地方。[9]站在大教堂所矗立的山上,整个城镇尽收眼底。[10]参观了市政厅及其奇特的大钟,大钟不仅指示时间,也指示月球周期。此外,还到处参观了街道和广场上神态各异的雕塑。”
“第一个给绘画注入生命力的人是乔托。十六世纪又出现了拉斐尔,可惜他37岁便英年早逝了。随后又兴起了柯勒乔和提申。十七世纪以奇尼亚尼首当其冲,马拉提紧随其后。十八世纪也诞生了不少杰出的画家,诸如弗朗西斯奇尼、索利梅尼、朱塞佩、巴里诺等等……透视画方面的大师有波齐、卡瓦佐尼、卡斯特里尼,比什蒂加和比别尼更是登峰造极。雕刻方面,领衔出场的有玛格里滕、皮萨尼、卡瓦利诺三位大师。十七世纪又诞生了隆巴多和阿尔加迪两位大师,贝尔尼尼更是一枝独秀……建筑艺术在布拉芒特、巴罗乔、塞利奥、圣索维诺诸位大师的努力下日趋成熟,他们的风格都源自米开朗基罗。但是,开创建筑学的人却是阿尔贝提和布鲁内莱斯迦。今日,博罗米尼又给建筑艺术注入了新的风格。卡洛和福格尼也作出了这方面的贡献。”
“我和一个朋友参观了皇家园林,园中尽是从国外引进的树种。左边主要是丝柏和月桂,右边主要是香木缘和橘树。靠围墙的树多种多样,还有一棵极为粗壮的无花果树。在此,我们能看到大片的月桂和橘树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少说都在500棵以上,修饰得整齐而漂亮,无论样式、高度、粗细、年龄,似乎都一模一样!树干的直径全是8英寸,那棵印第安无花果树的树径则为24英寸。该皇家园林称得上所有欧洲园林当中的翘楚!”
“圣约翰日那天,我出到郊区散步,观赏以大理石雕塑见称的大花园。通往花园的路很长,道路两旁长有密密麻麻的树木,修饰整齐,造型奇异,还装饰有陶制塑像。道路尽头便是花园了,园内装饰着漂亮的大理石雕塑,全由精纯耀眼的大理石做成,无不栩栩如生。雕塑有大有小,数量惊人。与凡尔赛的雕塑相比,除了在尺寸上稍逊一筹外,其它都有得一拼。在这里,你可以尽情享受田园风光的乐趣。”
“我来到卡尔斯贝的天主教堂,参观了他们的弥撒。整个氛围是那么愉悦怡人,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听觉方面,他们有非常优美的旋律,全由乐器演奏,不用人声。视觉方面,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拿着灯台和蜡烛的男孩做着各种动作,神父穿着华美的礼服,男孩也穿着华美的礼服,在灯台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金光闪闪或银光闪闪的。嗅觉立面,圣坛和圣所所涂抹的香油散发出浓郁的芳香。触觉方面,神父进殿时将圣水撒在信徒身上。心灵方面,神父和青年信徒无数次屈身敬拜至高者的场面令人震撼。唯一欠缺的是味觉方面,因为只有神父能享受葡萄酒的美味。这些崇拜圣事的安排,都是为了愉悦人的感官。信徒对这些感兴趣,因为对他们来说,外在感官是忆念至高者的首要途径。”
“我还参观了当地的图书馆,其中藏书不少,可惜大部分已经陈旧(因为缺乏这方面的资金),读者有兴趣借阅的不多。馆中还展出了一些手稿,其中包括从埃克斯拉夏佩尔收集而来的800年前由查理曼大帝所抄写的圣经,从克里斯蒂娜女王图书馆收集而来的意大利文历史资料和许多古老的法典,还有一些汉文书籍,一本极为精致的古兰经,另有一本盒装的形状几近圆形的袖珍古兰经,还有一本巨大的地图册。”
“当中一位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一直在虔诚的祷告——很可能是为船上航行的人祷告。这样的祷告,只要是出自一颗诚实纯洁的心,真诚无伪,一定是神所悦纳的。”
“这是一个规模巨大的花园,园中种植了不下4000株奇异的植物,还有一个种满奇特树木的小树林和一座高塔。该塔建于亨利大帝时期,登上塔楼,城市大部可收入眼底。花园由国王的首席御医打理。这里每周都举办植物学、化学和解剖学的公开课。花园入口处的建筑中,有杜纳福尔的奇珍收藏室和一个不下6000件植物的标本室。”
“我到了波格赛别墅,这里有非常棒的雕塑群,到处树立着古代或现代君王及其他名人的雕像,还有瓮啊瓶啊珍奇石柱什么的。在现代雕塑中,贝尔里尼的达芙妮是我见过的最惟妙惟肖的作品。别墅四围尽是古代或现代的雕塑,园中到处矗立着石柱。花园和庭院之壮丽,简直可以与王宫媲美。这些全是枢机大臣波格赛的藏品,有两处地方树立着他的大理石塑像。园中还有喷泉和橘园。真是花几天时间也欣赏和描述不了其中的美啊!”
“在秘书官维特的陪伴下我来到图书馆,这里非常的壮观,书籍的归类也很到位。我到达的时候,司法委员克莱默已经离开了。图书馆供有藏书70000卷,八开本放在顶层,可以通过内部的楼廊获取。他们向我展示了1456年在马扬斯印制的西塞罗的作品,它被公认为第一本印刷书籍。他们也向我展示了我的作品,不知道我就是作者。”
“我来到鲁瓦,这是一个惨淡的城市。无论走到何处,修道院、教堂、僧侣都是最富有的,他们占据了大部分的土地。僧侣个个体态肥胖,傲气十足,生活富裕。他们多数过着懒散的生活,希图越来越多的人屈从于他们。对于穷人,他们除了口头上的祝福,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还白白掠夺他们本已少得可怜的财富。”
史威登堡生平(五)上下求索
史威登堡在自然科学、哲学、解剖学方面的主要成就是三卷《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和三卷《灵魂世界的机制》。《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上卷《论自然哲学的原理》,是他自然哲学的系统体现。中卷《论铁和钢》,下卷《论铜和黄铜》,是他作为皇家矿务局顾问的专业成就。
这些耗资不小的著作,是他多年辛勤投入的结晶,出版后在学术界获得了高度的赞誉,甚至纸张的精美度、印刷的清晰度,全都一丝不苟。下面引用一些学术杂志对其著作的评论,以此管窥史威登堡在自然科学、哲学、解剖学方面的卓越成就。
阿姆斯特丹季刊《博学通报》评论他的《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说:
“整本著作透现出作者在寻求真理方面的恳切之心,和他在自然哲学方面的罕见洞察力。”
史威登堡对于铁与铜的冶炼过程的清楚描绘,尤其受到各方的高度赞誉:
“史威登堡先生以一丝不苟的准确度揭示了冶炼厂长期以来苦心隐藏的技术机密。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这些机密甚至连他们的子女都不会透露。对于那些因自私和忌妒深怕工艺技术为他人所用的人(他们声称将诸多世纪以来辛辛苦苦所获得的技艺公开为大众所用是不公平的),他丝毫不在乎受到他们的憎恨……史威登堡先生虚怀若谷,他坦承这部矿物学著作只有两部分出于自己,第三部分是从他人的著作集结而来……他将几乎整个欧洲的冶炼流程呈现出来…….在此,史威登堡先生为那些对采矿和冶金感兴趣的人提供了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他不但描绘了其它国家的冶金流程,也描绘了他祖国瑞典的冶金流程,而且描绘得那么详细、清晰、具体,给读者呈现了一幅鲜活的画面,历历在目。对于他的读者来说,这简直是一个福音。因为他们知道,在很多地方,人们想方设法保守他们的技术机密,严守工地和设备,防止陌生人进去偷窥。要获取这些机密,史威登堡先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关于这些技术机密,史威登堡在早期的一封书信中曾经写道:“我现在寄给你的这些资料……确实被认为是机密……外国人很难接近和获取这些信息。我的初衷很简单,我认为在冶金学上根本不该有什么秘密。没有这些知识,人们在探索自然的过程中难以取得进展。”
1734年8月27日,芬兰一位名叫雅各的采矿主给史威登堡写信,证实从他的矿物学著作获益的并非只有学术界而已。他从心底感激上苍,让如此有智慧的天才诞生了——“即使一个在矿尘中挥洒汗水的人也能从您的著作获得必要的启发”。他称史威登堡为“至为尊贵卓越的阁下,通晓众多学科的大师”。
另外,著名矿物学家汉高(Johan Friedrich Henkel)也从德国萨克森州弗赖堡给史威登堡写信,请他协助编写一本矿物学词典——“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事业”,算是为瑞典的矿物学作一份贡献。
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史威登堡将生铁冶炼成钢的描述被人们视若珍宝。所以,三年后,有人将《论铁与钢》的数章内容引入著作当中发表。此前,阿尔萨斯人一直是从国外引进精钢,没有法文专著指明炼钢的方法。他们懂得,倘若自己掌握将生铁冶炼成钢的技艺方法,便可为国家节省大笔资金。1762年,整卷《论铁与钢》被译成法文出版。
《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的发表,使史威登堡跻身著名学者的行列。这是否正是他的目标?在《论自然哲学的原理》第三部附录中他写道:
“对我来说,能否赢得大家的一致好评,这并不重要……我不想说服别人放弃各类杰出学者向世人贡献的原则而采纳我的原则……倘若我提出的原则比别人的更接近真理……那么总有一天,人们自然会认同我的原则……若非现在,也必定在不久的将来。”
《灵魂世界的机制》发表以后,学术界也给出了极大的赞扬。有学术杂志如此评论:
“为此巨著,我们得感谢瑞典著名哲学家史威登堡先生所付出的辛劳。虽然他不愿在著作中署名,但是他的其它著作已为他赢得了相当的声誉,他的哲学观点已广为人知,所以我们从著作本身即可轻易猜到作者。时至今日,有关人体构造和组织器官的观察发现已经不少,只是分散在众多著作和学术期刊之中,不是人人可以获取的,而且鱼龙混杂,并非具有同等意义,对于打造民众期盼已久的医疗体系,很多发现尚不具有实用价值。史威登堡先生谱写此书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最引人注目的观察发现揉入一本书中,呈现在自然科学的读者面前,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灵魂世界的机制》在学术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获得了广泛的阅读。第一版很快销售一空。1742年,上卷和中卷再版发行,换上了新的封面,也给出了作者的姓氏和身份,以及他业已出版和将要出版的著作目录。学术期刊后来发表了更多的评论,称赞史威登堡以深刻的洞察力极为优雅地论述了一个深奥的主题,使他在学术界业已获得的声誉更上了一层楼:
“对于所有爱寻根究底的人,这些著作值得拍手称赞。虽然其拉丁文的风格显得不那么平易近人,但是在这些有趣的话题上,还没有比这更为出色的著作面世。我毫不怀疑作者以后的学术著作同样能获得青睐……倘若所有的作者都能努力献出如此出色的作品,那么出版界必将繁荣兴旺得多。”
史威登堡生平(六)灵魂觉醒
当史威登堡回首往事时,他认为是主引导了他的一生。主首先预备他通达自然界的知识,然后引导他进入灵界,为要藉着他,将灵性的真理以世人能够理解的方式呈现出来。
他将这个预备的时期特别界定在1710年至1744年,因为1710年他留学英国,开始进入自然科学的海洋。此后,他一直沉浸在自然科学、哲学、解剖学的观察与研究中,乐此不疲。直到1744年,他的内心开始经历深刻的变化,灵魂开始觉醒。
如果说人生是一个不断学习和发现的过程,那么1710年至1744年间的史威登堡始终在自然界孜孜不倦地探索,而1744年以后的史威登堡开始将目光投向一个更深妙广阔的领域。
在此期间,时常出现的梦境吸引他从物质世界转向灵魂世界。他对这些梦境的解读,对自己心灵的剖析,他的喜怒哀乐,都记录在日记当中。下面是他1744年的部分梦境记录:
3月20日,他发现他的欲望和兴趣在悄然发生变化。通过对梦中流露的欲望与乐趣的剖析,他惊讶地发现,他的虚荣心和对异性的兴趣消失了,这让他深有感触。
“到达海牙以后,我发现我写书的兴趣和虚荣竟消失不见了。这真是奇怪!此外,我对异性的欲望也突然平息了,这曾是我最强烈的欲望!”(梦日记12-14)
3月24日,他梦见一个美丽的花园,很想里面有个属于他的地方。有人清除了一些无形的爬虫,说是毒虫,不知是谁带进来的,影响了住在那里的人。
“我没有看见毒虫,却看见有一条小爬虫从我掉到身边一个妇人的白衣上。这象征当从我身上涤除的污秽。”(19-20)
4月2日,他梦见两个人,走进一个房子。房子盖好了,但没有装饰完毕。他们四处查看,很不满意。其中一位走到跟前,警告他若不离开,就要惩罚他。他不知道怎么出去,那人说可以带他出去。醒了。
“这表示我在一间没有装饰打扫的房里,邀请了一位来自至高处的客人。他发现房子没有打扫干净,我当受惩罚。幸好他慈悲地指示了逃脱的门路。”(33)
4月4日清晨,他梦见骑着马,被指示该去的方向。
“但我一眼望去,前面一片黑暗。我发现自己在黑暗中迷了路,幸好此时有光照过来。原来我真的迷了路。我看见了路,看见了该去的树林,穿过树林就能看到蓝天。醒了。我随即想到此生,又想到来世。在我看来,从今生到来世都充满了主的恩典。我不禁哭泣,因为我根本没有爱,还时常冒犯他。他引领我,指示我通往恩典之国的路。我根本不配承受这样的恩典。”(36)
4月6日,他从海牙来到代尔夫特。当天晚上的经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当时他正读圣经,读到神藉摩西施行神迹,领以色列人逃离埃及的故事。他不大相信,半信半疑。一些问题让他困惑。比如,为何全能的神要用东风将蝗虫刮来?为何使法老的心刚硬,而不直接成就他的旨意?诸如此类的。
他觉得这些疑惑是出自撒旦的试探,便心里嘲笑之。他想,天使和神之所以向牧羊人显现,而不向思想家显现,就是因为他们怀疑的缘故。
“晚上十点,我上床睡觉,情况有所好转。半小时后,我听到头下有响声,想必是试探者离开了。紧接着,我一阵战栗,全身剧烈地颤抖,伴随着雷鸣的响声。这情形发生了多次。我觉得有神圣的东西正降临我身。
“此后我睡着了。大约十二点至凌晨两点间,我从头到脚剧烈地颤抖;又听到雷鸣般的响声,仿佛不同方向的强风在碰撞,摇撼着我。当时的情形难以形容。我俯伏在地。俯伏在地的瞬间,我完全清醒了,发现自己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我说话时似乎是清醒的,却发现这些话是被放到我口中的。我说:‘噢,全能的耶稣基督!您的慈悲如此浩大,竟光临我这样的罪魁,让我承受如此大的恩典!’我紧握双手,祷告着。此时有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继续祷告,说:‘您应许要恩待所有罪人,您不能食言。’就在此刻,我发现自己竟在他的怀里,面对面凝视着他。这是一张神圣的脸,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微笑着。我相信他在世时就是这样的面容。他对我说话,问我身体是否无恙。我说:‘主啊,您比我更清楚。’‘那好,去做吧。’他说。我想他的意思是叫我实实在在地爱他,或是践行我的誓愿。求神赐我恩典,因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醒了,依然战栗着。
“我又进入非睡非醒的状态。这是怎么回事?真是神的儿子基督吗?我想。可怀疑乃是罪!但主吩咐我们要试验诸灵。于是我回想来龙去脉,从前天晚上被圣灵洁净,整晚被祂环绕保护,心灵得到预备,到今晚俯伏在地。我的话,我的祷告,绝对不是出于自己,而是神儿子将这些话放到我的心里。他在雷鸣中降临,使我俯伏在地,向他祷告。所以我说,这正是耶稣。
“我祈求主的恩典,因为我怀疑了良久,甚至产生了求神迹来印证的念头,我觉得这是不合适的。于是我俯伏祷告,不求别的,只求他的恩典。我也祈求爱,这是耶稣基督所作的,不是我作的。此间,我还是一阵阵地颤抖。”(49-56)
4月7日,念头在梦境中更加深刻而清晰地向他显明出来。“我发现从前早已存在的各种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由此看出神的话不虚:我们没有一句话,一个念头,是神不知道的。”他因此得知,人唯一能做的,是谦卑地承认自己不配,满心感激神无限的恩典。
同使徒保罗一样,他发现自己的心智似乎是分裂的。“很奇怪,我竟然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思维,同时进行着。”一个体贴自己的欲望,一个顺从圣灵的意愿。按保罗的话说,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在争战。
根深蒂固的一些念头又浮现出来。“仿佛有声音对我说,我应该找借口原谅自己,或是将做过的善事归功于自己。”他当即发现,这是试探之中的又一大试探,幸好神的灵在启示他,让他清楚审视这一切。试探越来越强,进入人性至深处,但他有一种坚强的信念:主乐意饶恕他。
“我不时热泪盈眶,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出于内心深处的喜悦。因为主向一个如此不堪的罪人,竟乐意显示如此浩大的恩典。我发现信仰的总归是:人应当在主的恩典前谦卑,觉悟自己的不配,因神的恩典谦卑地称谢他。”
人越发进入人性的深处,越发觉悟自己的罪恶,这是所有圣徒共有的感慨。
“我发觉我比别人更加不堪,是罪人中的罪魁,因为主引我进入更深的意识当中。我发现罪恶的源头在此,然后在行为上表现出来。如此,相对而言,我的罪恶出自更深的源头。我发觉自己的不堪和罪恶比别人更甚。自认不堪是不够的,可能是违心的,可能是徒有其表。从心里发现自己是罪人,这是圣灵的恩典。”
他思索着,如何才能避免一切污秽,却发现它总是自动涌现出来,其源头乃是人性中的骄傲和虚荣。
“比方说,若有人不按我的估计看待我,我发现我心里总是会说:‘哼,你若知道我获得了怎样的恩典,必定刮目相看了。’这立时是不洁净的,是从虚荣心发出来的。我终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向神祷告,祈求饶恕,也求别人能享受同等恩典,或许他们已经享受了同样的恩典。我由此清楚地看出,又有一种可怕的罪恶藏在里面,完全没有转变。这是亚当的根,人类的原罪。不仅如此,还有无尽的罪恶植根在我心里。”
他看到一家书店。“立刻有念头浮现出来:我的著作一定比别人的更有价值。但我立时醒悟:万事互相效力,我们的主有千方百计去预备一个人。因此,每本书都有它的价值,根据人悟性的不同,所起的作用也不同。然而,骄傲自负还是会涌现出来。求神制止,能力在他手中。”(62-78)
4月8日,“我看到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我发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污秽的。因此我呼求:耶稣基督,请怜悯我!”(85)
4月10日,他梦见进入一个低矮的房子,里面有许多人,但只见到一个女人,穿着黑衣。她走进卧房,在门口向他招手。他想出去,发现有幽灵多次从身后困住他。最后它消失了。出来后,又有一个污秽的灵困住他。终于摆脱了它们。
“这表示我前日的念头,认为自己过于不配,或许终生无法克服这种状态。不过我还是安慰自己,心想神在凡事上都能,他能改变一切。可不管怎样,我心里还是有某种东西,拦阻我照神的美意去顺服他的恩典。”
他发觉快乐从内心蔓延全身,仿佛身在天堂,但不敢过于肯定,怀疑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自己的信心在摇动,于是祷告,求信心得到坚固。当晚他睡了十一个小时,整个清晨如常享受内在的快乐,不过中间还是夹带着痛苦,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藉着神的帮助,他发觉人应该满足于神的赐予,称谢他的恩典,卑微地承认自己不配。
“在身体和精神上,我还是很软弱,因为我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自己不配。我是一个可怜虫,这让我感到痛苦。我由此看出,我是何等不配神赐予我的恩典。”(94-104)
4月11日,他整晚做着梦,好像被指教了很多东西,但是记不大清楚。
“后来,我的膝盖自己动了起来,这可能表示我在一定程度上谦卑下来了。是的,这是神的恩典,我满心感谢!”
再后来,他在梦中发现,人的每一个念头,自己或许认为是非常圣洁的,其实里面粘附着无数的罪恶。人的每一个欲望也是如此,表面看起来圣洁,其实是出于恐惧和伪善。这是人通过自省可以发现的事实。
“鉴于此,我们更不能称自己是纯洁无瑕的,因为我们的每一个念头都掺杂着许多污秽。”(105-110)
4月13日,“起来以后,我在主面前恐惧战兢,一点念头或暗示都足以让我颤抖。这是神的恩典,指示我当恐惧战兢寻求他的救恩。‘愿你的旨意成就,我属于你,不属于自己’,这是我的座右铭。我已经舍弃自己,完全交托给我们的主,愿主照他的美意待我。肉体虽有不安,灵里却非常快乐。因为这是我们主的恩典作成的。愿神赐我力量!”(117)
4月23日,他梦见与一个妇人在空中搏斗,被她拽入湖中,又被拉出水面。最后,他狠狠地砸了她的额头。他觉得这意味着他思想上的挣扎。他好像听到有声音,说他越来越进入内在了,过程正在完成。“这表示通过争战,我的内在得到洁净了。”(169-170)
5月20日,主日,他在伦敦的瑞典教会恭领圣餐。前一天,他陷入许多邪恶的念头,发现肉体的欲望不断在反抗,以糟粕的形式向他呈现出来。主日清晨,非睡非醒间,他分明觉得有东西进入嘴中,是从天而降的吗哪。他觉得这是象征圣餐中的基督。
“昨天,我被整理得井井有条,感受到内心深处的轻松和安稳,还始终感受到圣灵有力的运行与幸福喜乐的感觉,仿佛天堂充满了整个身体。”(199-201)
6月15日,以前的经历在他梦中闪过,他发现自己曾遇到各种陷阱,幸好都避开了。后来到了一个光明的小树林,井井有条地生长着上好的无花果树,其中一棵好像还遗留着一些干瘪的无花果。树林周围掘有沟渠,他所在的一面却没有。他想通过一座小桥,却又不敢,怕有危险。不远处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大宫殿,他希望能住在里面,那样便能俯瞰前面的树林和沟渠了。宫殿有一扇窗户是打开的。
“我想那将是我的房间,这意味着主日我将保持灵明的状态,正是光明的小树林所象征的。我设想俯瞰树林的宫殿,可能表示我正构思的著作。”(204-205)
6月20日,梦见好像有人在讨论他是否该被纳入他们的团体。
“我父亲出来了,说我所写关于命运的论文极为优美。我记得那只是一篇小论文。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发现自己在教堂里,身上就一件衬衣,因而不敢出门。这梦境可能意味着我尚未穿戴整齐,尚未做好该做的准备。”(206)
7月1日,非睡非醒间,感觉某种奇妙的东西在身上发生,使他剧烈地颤抖,正如基督显现的那次一样。他期待着像上次那样俯伏在地,却没有发生。随着最后一次战栗,他被提起来,又被放下。他看见前面有一张脸,但非常模糊。他跪下,心想是否应该俯伏。但他没有俯伏,似乎不被允许。
“完全清醒以后,类似的战栗又多次发生。一定是某位圣洁的天使,因为我没有俯伏在地。这意味着什么,主最清楚。”(209-210)
7月29日,他梦见一只长有翅膀的巨兽,有时像人,张着血盆大口,但不敢伤害他。他拿着剑,跟在后面。没有机会,也没有力量去击打它。最后,它站在面前,手拿着枪,射出毒物,却丝毫不能伤他,因为他得到了保护。紧接着,他以剑刺向它的喉咙,可惜力道不够。他走到高处,好像听说它已被杀死。
“前日,我一直在思想《启示录》中妇人和龙的故事,唯愿自己能成为屠龙者。这不是我所能做到的,能力在神手中。”(227)
7月30日,他又是一阵阵战栗,但睡得很沉,心想是不是又有圣者要显现。后来被带离了那个境地,发现身后好像有一个熟人。他很生气,因为受到了他的打扰,希望他以后不要这样做。后来战栗又开始了,但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这意味着有圣者降临了,使我深受感染,以致我想起了今天开始的论五识的著作,也说明我希望它不会让我偏离更重要的东西。”
后来,他期待马群出现。果然,一大群高大优雅的淡黄色马出现了。随后更多,骠壮,高大,漂亮。
“这表示我目前开始的著作,后来的马群则表示我论大脑的著作。我由此看出,神允许我继续写作,且相信他会给我启发。”(228-229)
8月26日,前些天觉得特别苦恼,为罪所累,感觉罪未得赦免,以致上次未敢领受圣餐。“前天,我觉得轻松多了。今晚,我看到我的脚底似乎相当白净,这表示我的罪得到了赦免,也表示我再次得到了悦纳。”(233)
9月29日,从周六到周日,他梦见金碧辉煌的宫殿,美到极致,太阳的光辉照在上面。他听到有人说,该团体已决定接纳他作为来自人间的成员,这是前所未有的。也有人说,有过若干这样的先例。(243)
10月8日,他感觉当晚是最甜蜜的一晚,因为梦见了天真无邪的国。看见下面有极漂亮的花园,开着白色的玫瑰花。后来进入一间大房子,看到漂亮的盘子,盛着牛奶和面包,让人垂涎三尺。还看见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我深受他的感染,真希望能在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国度生活”。醒来以后,他为离开这样的境遇而伤感。(257-259)
10月12日,他梦见一个盛着面包的盘子递到他面前。“这意味着主将亲自指示我,因为我开始进入一无所知的状态,所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都将挪走。学习都是这样开始的,就是说,首先成为一个孩子,吸取知识的营养。这正是我目前的状态。”(267)
10月13日,他听朋友说,“最近两周以来,我的容貌越来越俊美了,如天使一般。这是神的美意,他与我同在,从不收回他的恩典。”(268)
10月20日,“前日,我发现自己完全不配得神显于我的洪恩,因为骄傲和虚荣深深地扎根在我心里。我求神将这些拿走,因为我自己无能为力。”(272)
10月27日,清晨醒来时又经历一次晕厥,和六七年前在阿姆斯特丹写身体构造时所经历的相似,只是更加深刻。“我似乎濒临死亡。”他看见了光,使他俯伏在地。这次晕厥比上次更加深沉,但消失得也快。
“这表示我的头脑得到了整理和洁净,阻碍思维的东西已被清理,如上次一样。因为我获得了更深的洞察力,尤其反映在写作上。现在正体现出来,因为我觉得下笔如有神。”(282)
史威登堡生平(七)灵界记闻
史威登堡不仅留下了他旅行和梦境的记录,也留下了他漫游灵界的经历,记载了他于1747年至1765年间在灵界的所见所闻。
如果说前面几年的梦境代表他灵魂的觉醒,那么此时的他已开始在灵界活跃和游历,以科学家的锐利眼光进行观察,以哲学家的逻辑思维进行思考,以解剖学家的冷静头脑进行剖析。
这是一个观察、学习、思考、整理的过程,为他后来系统性地阐述真理奠定了基础。下面是从他庞大的手记中选取的一些片段,其中包括通灵、天使的智慧、宇宙身、天堂的快乐、淫秽的习惯、亚里士多德、犹太人、西塞罗、惩罚与慈悲、巫术、自杀、意外、死后面貌的变化、邪恶的牧师、临终忏悔、教皇、路易十四、牛顿等话题。
1583. 有个灵假装谦卑,声称自己乐意服侍他人。可是当他一靠近,通过他发出的气息,更内在的灵便看出他其实自高自大。这并不奇怪,智慧人能通过表情、言语、动作看出一个人的秉性。当人成为灵性的身体,这种直觉会更加显著和敏锐。(1748年3月20日)
1587. 自创世以来,与灵人并天使交流原是人的本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世界的人逐渐变得外在,与灵界的交往就被阻塞了。(1748年3月20日)
1613. 我感觉到天堂在身上的运行,如亲手触摸那般明显,持续了很长时间。运行是四重的,一是作用于大脑左侧,即人的理性;二是作用于肺,轻柔地引导人的呼吸,以致人无需有意识地吸气和呼气;三是作用于心脏,轻柔而规则地引导心脏的收缩舒张;四是作用于肾,有所感觉,但比较模糊。(1748年3月20日)
1622. 当灵人与人说话时,人当特别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他们。他们什么都可能说,且信誓旦旦。当有话题提出时,他们无不认为自己明了,接连发表意见。人若相信他们,就会受到误导。“正因如此,在此世界,若无正确的信仰,通灵是极危险的。他们给人造成是神在亲自说话和发号施令的强烈错觉,使人不得不相信和服从。”(1748年3月21日)
1625. 关于天使的智慧,单单从他们对人体组织结构的了解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他们不仅知道人体各脏腑的结构和功能,也知道当今解剖学在细微处的发现是否准确。凭着主所赐的悟性,他们了解宇宙身在整体和局部的情况,这种知识仿佛是他们的本能。(1748年3月22日)
1643. 我遇见两个牧师。他们生前曾热情传道,如今依然保持这份热心。不过他们传道的动机,我以前并未发现。判断一个人,得看他的动机。或许有的是贪名,有的是图利。他们别妄想有什么功德,以为可配得天上的赏赐,因为他们的动机是自私的。(1748年3月22日)
1699. 只要知道一个灵或天使在宇宙身上处于什么位置,就能知道他的秉性,纤毫不爽。当生命状态发生变化时,他的位置也随之发生变化。(1748年3月26日)
1758. 从人体小宇宙的运作可知,神洞察、主导、安排宇宙间的一切,无微不至。丰富的神经纤维分布于人体各组织器官、五脏六腑。这些纤维以各种形式组织起来,人的灵通过这些纤维感觉身体的变化,并发挥免疫调节功能,保持身体健康。同样,神是万物生命之源,贯乎万有,洞察、主导、分配、管理宇宙间的一切。在灵人界,时常有灵无法相信神无所不知,对天堂、地狱、尘世间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因为他们是站在较低的层次看待这一切。(1748年3月28日)
1769. 人不是凭自己活着。他只是生命的载体,靠接受神的生命流存活。天使能感觉到生命的流入。即使人失去了这种直觉,知识也教导这一点。每个人只是宇宙身上的一个元素,靠整个机体存活。“另外,鲜活的经历表明,当与某个灵联系最紧密的灵被撤走时,他便如同死人,失去了思维与活动的能力。”(1748年3月28日)
1787. 人死后将延续生前喜欢的生活方式。有的人在尘世过着好色淫荡的生活。我在灵界遇见几个人,有迹象表明,他们离开尘世不久,尚不知自己已进入灵界。他们在世间曾到处物色目标,引诱别人的妻子行淫。如今,这些人依然渴望和追求这种生活方式。(1748年3月30日)
1908. 从清晨开始享受内心宁静的状态。“我由此体验到这种状态是何等甜美,天堂的快乐是何等妙不可言。在此状态下,我想到那些为肉身和俗世劳心劳力的人是何等可怜,他们却以为自己是最快乐的。”(1748年5月9日)
1940. “令人称奇和值得注意的是”,任何时候,当有恶灵意图伤害善灵时,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断开。我们可从人体的生理现象得到启发。比如,当有伤害性的东西触及人体时,纤维组织会立刻收缩,防止人体受到伤害。恶灵既不能伤害善灵,自然更不能伤害天使,因为他们处于更内在的层次。(1748年5月12日)
1990. 大多数人,几乎可以说所有人,不知道天堂的幸福快乐是什么,因为他们未曾体验过。他们不知道在自己的无明之中竟隐藏着深厚的福气,只知道肉体感官上的快乐和享受。因此,他们认为自己未曾体验过的快乐微不足道。事实却是,肉体和世俗的享乐是污秽无益的。(1748年5月18日)
2188. 越完全的天使,对过去的记忆和对将来的期望越少。活在当下,是他们的幸福所在。主说“赐我们日用的饮食”,不要为明天吃什么喝什么而忧虑,神只许以色列人在旷野收当天的吗哪,都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他们没有记忆,相反,他们有完美的记忆和智慧。只是他们不追忆过去,也不忧虑将来。(1748年6月4日)
2194. “大量经历使我得知”,神不破除人的欲望。他允许人活在各自的欲望中,同时根据各人的秉性,以奇妙的方式,在不知不觉中,引导他尽可能地离开欲望。“神以怎样的审慎和智慧成就这事,除了从灵人和天使的交往中有所了解的人,没有人知道。”(1748年6月5日)
2307. 有些灵每当听到淫秽的言语就情不自禁,越说越兴奋。他们在尘世已习惯了污言秽语。“必须杜绝这种习惯,因为它会延续。”(1748年6月12日)
2330. 人初入灵界时,以为自己尚在人间。当被告知他们已不在人间,也不再是肉身时,皆惊奇不已,不解死后何以会继续活着。他们被告知,使人活着的不是肉身,而是身内的灵魂;仅仅为肉身而活的人做一切都是为了肉身,因而过着如动物一样的生活。“这是我今日与一个灵人的对话,他不知道自己已在灵界,也不知道还有死后生命。”(1748年6月16日)
2366. 有的人以为灵只是思维,不可能处在某个位置。他们被告知,思维作为人的内视,不可能脱离形体而存在,正如外视不能脱离肉眼而存在。“因此,人若以为灵魂只是思维而无实体,是大错了,完全不知道灵魂是什么。”灵魂是一种精妙的形体,是思维的主体。(1748年6月20日)
2386. 有的灵对于灵人也有触觉,甚至是更敏锐的触觉,感到惊奇,这与他们生前的观念是截然不同的。他们被告知,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人的触觉等官能并不是出于肉身,而是出于身内的灵魂。没有灵魂的生命力,肉身不会有触觉。肉身的一切生命活力都不属于它本身,而属于灵魂。(1748年6月22日)
2393. 神为何不让灵人显现,以证明灵魂的存在和性质,有很多原因尚属神的奥秘。其中一个原因是,对于没有真信仰的人,通灵只会让他们受到损害。此外,让过世的灵魂显现,以强迫人相信,这违背神的智慧。神不强迫人,只是默默地引人转变。(1748年6月23日)
2872. 恶灵总是想方设法以他们的谎言、狡诈、恶毒、莽撞攻击善灵。善灵从不回击,只是防御。恶灵被问他们能否不冒犯别人,他们说不能。只有在受到强制时,他们才能安分一些。“总而言之,只要约束一放开,他们就奔向欺骗、诡诈、恶毒、残忍、可憎之事,这是我从大量经历所得知的事实”。(1748年8月21日)
2906. 我在灵界碰到一个曾经相识的人。在世人的眼中,他谦虚、真诚、彬彬有礼。不了解其秉性的人,无不以为他是优秀的基督徒。“在很长的时间内,我一直没发现他的本质,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好的行为。”然而到了灵界,当他看到童真的孩子而眼露凶光,他的本质显露出来了。“可见人的秉性不能从表面得知,但到灵界就显而易见了。”(1748年8月24日)
2955. “我与一些灵谈论我的著作:当这些灵界见闻公布以后,会收到怎样的反应。因为时有恶灵暗示,没有人能领悟,只会弃绝。如今在街上与灵谈论的时候,我意识到将有五种反应。”有的人会完全否认;有的人会当作新奇的知识;有的人会在理性上认同,但在生活上依然故我;有的人会信服,并改善他们的生活方式;有的人会欢喜领受,信解奉行。(1748年8月27日)
3077. “鲜活的经历表明”,肉身的生命与灵性的生命是无可比拟的。在思维意识上,灵性的身体胜过物质的身体千倍。(1748年9月6日)
3476. 有的人从时间的角度揣摩永恒,从空间的角度揣摩无限,不知道神性超越时空,便陷入许多无知的错误。他们从时间的角度推测神创世以前在做什么。有的说,他正思考该如何创造宇宙,并预先安排周全,由此得出许多荒谬的结论。感官主义者推断神与宇宙同时开始存在,自然就是神,或者神出于自然,诸如此类的。(1748年10月5日)
3711. 当今时代,私欲主宰着人心。“我被告知,几乎所有从尘世进入灵界的人,都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人物,拥有尽可能多的财富,极少人心系大众的利益,根本不知道有公共利益这回事。他们以公共利益为幌子,追求满足自己的私欲。”(1748年10月26日)
3872. 我遇见一位曾位高权重的人,进入灵界后依然有发号施令的欲望。他被告知,如今他进入了另一个国度,他在地上的权力已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了。在这新的国度,人是凭真理和良善受到尊敬,真理和良善才是真正的财富。(1748年11月4日)
3890. 我遇见一个知名的学者,询问他生前对死后生命的看法。他说他相信有死后生命,但认为那种生命是朦胧的。虽然他承认有灵魂,但由于他将生命归于肉身,故他以为死后生命是朦胧的就不奇怪了。事实却是,善人死后将进入更大的光明,拥有更高的智慧,享受更大的福气,感受更大的快乐。(1748年11月6日)
3910. 我听说且认同:抱有错误观念的人,只要他们尊重婚姻的神圣性,没有丢弃良心,在灵界他的生命是可以修正的,尽管他曾坚持错误的观念。反之,那些丢弃了良心,生活淫荡,毫无约束的人,生命就无法修正了。(1748年11月9日)
3947. 我遇见亚里士多德,发现他思路清晰,爱慕真理,喜欢思考,在思考中获得快乐。他用哲学表述他的思想。但他的追随者是反其道行之,不是从思考到表述,而是按术语去思考。这就前后颠倒了。(1748年11月12日)
4158. 我遇见两个曾经相识的人,一个曾位高权重,一个曾家财万贯,如今两人都在幸福快乐当中。“可见地位和财富并不妨碍人上天堂。”(1749年3月1日)
4160. 我遇见一位曾经相识的女性。她在尘世曾过着富裕、光鲜、尊贵的生活,死后短短几周内就进入了天堂。她在乐园当中,面对美丽无比的景致,她说快乐不在景色当中,真正的幸福是内在的。(1749年3月5日)
4205. 生前自私自利的人可能未曾注意到内心对主的仇恨,但在灵界将显明出来。他们仇恨主的一个原因是,他们看到天堂是主的国,而他们不能进入天堂,却要承受惩罚和痛苦。他们将惩罚和痛苦的原因归到主身上,原以为无论什么人都会被允许进入天堂。事实却是,倘若真让他们进入天堂,他们必要扰乱天堂的次序,意欲主宰一切。正因如此,他们不能进入天堂。加上他们在尝试进入的过程中招受痛苦和惩罚,便对主怀有极度的仇恨。(1749年4月10日)
4260. 有一个灵,以为无论在尘世怎样行事为人,只要主愿意,他就能享受天堂的快乐。他被告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恶人已习惯了与天堂不协调的生活。将天堂的快乐强加给他们,反而会毁灭他们的生命。(1749年5月6日)
4261. 我与一些认为信就得救的人交谈。他们相信主拯救了他们,使他们脱离了地狱,洗净了他们的罪孽。他们也以这些话安慰临死之人,且说有些濒临死亡心怀恐惧的人愿意接受信仰。他们被告知,人在生病和恐惧的情况下的确可能接受信仰,但是这种状态不会持久,一旦他们恢复正常,必定依然如故。(1749年5月7日)
4338. 我在一些灵面前读亚他那修信经,发现他们都无丝毫理解,甚至有学问的人也不记得该信经的内容。他们知道自己曾经读过,但只记得里面说有三个永恒的位格,同时又强调是一位。我问究竟是三位永恒者还是一位永恒者,即使有学问的人也都认为是三位。这与信经却是相悖的。我问究竟是一位永恒的主还是三位永恒的主,他们认为是三位主。这与信经又是相悖的。由此可见,他们的观念里有三位神,只是在口头上说一位神。(1749年8月1日)
4388. 我与犹太人谈论他们所盼望的弥赛亚。他们说当弥赛亚降临时,祂将永远活着,成为最高的王,以神迹奇事领他们回归应许之地;一切河流都要干涸,外族人在祂面前要恐惧战兢;只有富人才能跟随他们,并要将所有财物献给他们,做他们的奴隶;他们将建造宫殿之城,为天使所围绕,若有外人敢越过边界,必要死亡;他们将活在各种快乐当中。我问他们能否和谐相处,皆为他人着想。他们说,他们将非常富有,有资源做到这一点。对于能否和谐相处,他们有所犹豫。我问其中一位说,若无彼此相爱的心,哪有什么快乐可言?他只是说,他们将生活得非常富足。关于弥赛亚,他说祂将永远不死。我问,那些死去的人将不能回到应许之地,该如何是好?他无言可答。我说,弥赛亚不仅是犹太人的王,也是其他民族的王,众先知都是这样说的。他们说应该作其它理解,指的仅仅是犹太人。(1749年9月14日)
4415. 我遇见西塞罗,与他谈论各种话题。他为当今的印刷术称奇。我与他谈论智慧,他说智慧属于生活,若不运用于生活,便谈不上智慧;宇宙万物存在一定次序,该次序源于至高神,顺应神的次序生活便是智慧。另外,他知道许多有关主的事。我说主从神所生,降生为人,后来褪去人性,披上神性,他都听得明白,且承认理当如此。
4421. 我与一些灵人交谈,他们认为惩罚有悖神的慈悲。他们被告知,惩罚正是因为慈悲,放纵才是残忍。父亲若不管教犯错的儿女,放任自由,就是残忍,因为这等于鼓励他们作更多坏事,是对儿女也是对受害人的残忍。国王若不惩罚恶人,纵容他们作恶,就会滋生更多罪恶。这是残忍,不是慈悲。通过这些例子,他们明白了自己的错误。灵界的惩罚也是如此。恶人若不受到惩罚和约束,就会继续作恶,伤害善人,这有悖神的慈悲。
4422. 出版商来信,说我的著作在两个月内只卖出四本。我与天使谈论此事,天使也感到奇怪,但说此事应该交由主来安排。他不强迫任何人。主在世的时候,虽有能力叫人无可否认,但他不强迫任何人。后来使徒传福音,也是如此。
4461. 我遇见一位大主教。当他在尘世时,众人无不以为他爱慕真理。其实他心里并不相信自己所讲的任何道理,他的所言所行都是基于记忆。
4494. 我遇见一个伪君子。他曾用巫术杀害了一个女人(可能曾被他玷污)。有灵人说,那是一种隐密的巫术,世上尚有个别人知道。通过这种巫术,可以不藉任何工具停止人的呼吸,杀人于无形。
4496. 我遇见一个淫荡的女巫师。她在世时曾花钱向人学习巫术,以达到诱惑意中人与她交欢的目的,方法是凝视对方的右脸或其它部位,心念咒语。有一个被她诱惑的人在牧师面前告解了他的罪过,说他突然生起强烈的欲望,令他惊奇不已,且说经常听到她讲淫秽的事。经过审查,发现她精通十四种此类巫术。
4530. 有一个女人,对父母怀恨在心,甚至有毒害父母的念头。她以为我想娶她,在幻想中自欺,最后在失望中对我仇恨至深。不久后她死了。我出入灵界以前,有时会生起自杀的念头,且越来越强,以致我不得不把刀子藏起来。现在我发现,正是她的仇恨导致我产生了自杀的念头。“由此可见,若有死者对生者怀恨在心,生者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他的干扰。”
4542. 很多人带着一种错误的观念,以为罪恶可以在瞬间得到赦免。所以人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任何危险。他们说信就可以了,行为并不重要,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可以瞬间得救。“事实向他们证明,这只是妄想。”
4548. 有些人只为自己而活,没想过发挥他的才干,对公众福祉漠不关心,履行公务时也感受不到任何快乐。他们工作是虚有其表,只是为了自己的职位。另外,他们喜欢宴乐群饮,吃喝享受,受人恭敬。进入灵界后,他们不可能被接入天堂,因为天堂是一个人尽其才的国度,每个人都通过发挥他的才干获得相应的幸福和快乐。“当今时代,这种人很多。”
4562. 常有一些看似偶然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比如一些小小的事故。后来天使向我指明,不幸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当时有导致不幸的恶灵在场,他们的气场强过了属天的气场。但真正的不幸涉及人永恒的快乐和幸福,而不是世间的名利得失。人们从这些东西感受快乐,其实它们是有害的。“许多经历告诉我,没有一件事真是所谓的偶然或意外。”
4567. 一次,我与人玩一种纸牌游戏。周围的灵说,好运在他们看来如白云,而霉运如乌云。由此他们知道谁会赢,谁会输。乌云笼罩的人不可能赢,白云笼罩的绝不会输。结果的确如此。可见神的主导无微不至,没有任何事存在于神的天命之外。
4568. “我与基督徒谈论死后生命。他们说人死后要等到最后审判之日才能复活,到时他们将随着肉身一同复活。但我经常告诉他们说,对个人而言,死亡之日即是最后审判之日。他随即进入灵界,有形有体,和世间一样,只是他的身体世人看不见。可是他们完全予以否认,甚至嘲笑,不知道我是从实际经历确知这一点。”他们相信人复活必须带着肉体,不愿相信灵魂本身是有形体的。由此可见,他们对灵魂没有一点概念。
4593. 天使为所有人的幸福而快乐,他们迫切希望别人幸福,并由此获得快乐。幸福的感受在整个天堂共融。那些只顾自己快乐,对他人漠不关心的,不能进入天堂。他们不向别人传递幸福,就像重物坠落地狱。“我对天使说,虽然基督徒不可胜数,在灵界寻求主的人却极少,这真是奇怪。反而那些崇拜圣徒的,却殷勤寻找他们崇拜的对象,找着的话,就喜不自胜。”
4664. 我遇见某个教派的灵,他们深信自己的教义是正确的,其它教派的都是错的。为了向他们证实并非如此,许多不同教派的人被带来,有苏西安派的,有重洗派的,有贵格会的,有犹太教的。同样,他们无不坚称自己的教义是正确的,别人的都是错的。由此证明,他们全都错了。无论属于哪个教派,都应该从圣言寻找真理,而且当以爱神爱人为生活准则。离开这个准则,就不能从圣言得到启发。
4668. 有许多灵渴望回到尘世。他们四处寻找,渴望进入人的身体,控制人的言行举止。这些灵生前贪恋俗世,每当想到死后将丧失俗世的一切乐趣就感到恐惧。因着主的安排,这些灵已被远远隔开,有的甚至被隐藏到极深的地方。
4698. 我遇见一位相识的主教。他生前曾长期研究心理学,对圣经也有一些研究,只是生活没有相应的改变。和别人一样,他也以为信就得救,即使在生命最后一刻信也行,不论其生活方式如何。他相信上天堂纯粹在于神的慈悲,不知道天堂是在人的心里。在神的保护下,他进入了天堂,看到壮丽无比的景象,喜不自胜。天使说,但愿他真能留在那里。也提醒他,倘若他没有相应的生命品质,就得小心天堂的光与热。后来,天堂的光一靠近,他的视力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内心也感受到一定程度的痛苦。然后天堂的热也靠近了,他开始变得窘迫,心如刀绞,栽倒在地。后来他被问是否还希望留在天堂,他说千万不要。
4708. 我在天堂遇见一个曾经相识的人。我以为他是光明的天使,后来却发现他是魔鬼。有人迷了路,一个面善的人出现了,左腋下藏着一根细长的木棍,看到迷路的人就上前接近他,突然间凶猛地攻击他,意图抢劫,还掏出一把刀,让人防不胜防。原来他就是我在天堂看见的那个人。他在人前表现善良、正直、公义、真诚,实际却是一个凶恶的强盗。再者,他视淫乱为无可厚非之事,干过许多淫秽的勾当。他并不相信任何神,没有任何信仰。之后他被投入了地狱。这种人正是耶稣基督在比喻中所说没穿礼服却混进婚宴,后来被赶出去的人。
4717. 我遇见两个曾经相识的人。他们心地善良,有了与从前完全不同的面孔。有人问我是否认识其中一位,我说不认识。经过一番猜测,最后知道了是谁。他有一张明亮而俊俏的面孔。反之,恶人将逐渐丧失人形,其面孔在天堂的光中不像人,而像怪物。
4727. 有一个著述颇丰的著名学者,最初是自然主义者,后来因受到警告而假装接受信仰,以致众人无不以为他是优秀的基督徒。但他只是口头上承认,心里并不认同。这在灵界显明了出来。此时,他承认他从不相信任何神,却认为自然就是一切。他的理由是:其一,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见过神,也没有人听过他的声音;其二,看不到神的任何作为;其三,灵魂不过是一口气,人死后灵魂就消散了;其四,动物也会思考,也有意愿,有的动物甚至比人还敏捷,比如熊、狗、老鼠、狐狸。动物与人差别很小,它们不会说话,只是因为没有说话的器官。再说鹦鹉等也会说话,且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其五,对于最后的审判,人类徒劳等待了多个世纪。而且众星要从天坠到地上,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比地球大得多。诸如此类的。
4730. 我遇见一些曾经相识的人,起初和生前是一样的面孔,因为尚处于和生前一样的状态。后来再遇见时,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有了另一副面孔,乃是年轻、俊美、喜乐的面孔。而恶人却是一副丑恶的面孔。
4833. 我遇见一个邪恶的传道人。他并不信任何神,也不认为人有罪,却认为人可以随心所欲,被视为恶的事只是为了社会的稳定,本身并无对错。他生前犯下的罪行被揭露了出来。他说他讲道的时候,也思想了所讲的善恶报应等道理。天使说,讲道时他的内心是朝向天堂的,那时他明白自己所讲的道理。但是当他的内心朝向世界和自己时,就将这些道理抛弃了。
5066. 在灵界干扰善人的,主要是那些以为信就得救的人。他们固执己见,不按主的吩咐生活,却以狡诈、仇恨、报复的心行事。这种人很多。他们以为只要参加聚会,领受圣餐,所作的一切恶事就会得到宽恕。
5074. 在灵界,最险恶的是那些生前曾身居高位而骄傲自负的牧师。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荣耀,圣职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等到褪去表面显露本性时,他们就奔向各种可憎污秽的罪恶。他们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满足私欲,意欲主宰别人,夸耀自己的功劳,外表虔诚,实则野心勃勃。
5125. 从尘世进入灵界的人都带着一种观点,以为天堂是在高处。所以他们说,他们渴望被提到天堂。他们不知道天堂并不属于某个位置,而是一种生命状态,即仁爱、良善、忠信的生命状态。
5133. 某个曾经相识的人,在人前备受尊敬。我却发现,原来他只关心自己,对人毫无怜悯之心。他从心里否认信仰的真理,不信神,只关心自己,只在乎个人的名利得失。
5396. 某座高山及周围有许多改革宗信徒,他们生前曾自以为比别人强,因为他们每次领圣餐时都表示了忏悔,也经常祷告,祈求宽恕。然而,他们从不省察自己,不知道也不关心自己有什么罪,以致圣餐和祷告过后依然故我。他们以为,因害怕惩罚而不违背法律,因顾及名利得失而不违背道德,就算是标准的基督徒生活。恶念恶欲他们不认为是罪,其实这正是使人沉沦的罪。表面行得好,心里却藏着恶,这是伪善,对神对人是一种欺骗。等到他们褪去表面的伪善,没有了良心的约束,就奔向各种罪恶和错谬。
5492. 有一个相识的人,临终时表现得非常虔诚,以致牧师和在场的人无不认为他能因临终及时的忏悔而进入天堂。在他死后第三天,我遇见了他。他已回到平日的状态。可见他临终的忏悔毫无意义。死后第四天,他受到了审判,其纵欲淫乱的生活被揭露了出来。他还谋杀过一个女人,强奸过许多女人。他以诡诈骗取别人财物的勾当也依次被揭露了出来。当天,他就被投入了地狱。
5532. 在改革宗,有许多牧师虽然阅读并熟悉圣经,却不以恭敬心领受,也不在实际生活中奉行,只求进到更高的地位,牟取更多的财富,这是他们的欲望所在。圣职只是他们达到目的的工具和手段。他们的本质从乐意听从他们的信众也看得出来。这些信众过着表面文明道德的生活,参加聚会,聆听讲道,领受圣餐。对于自己思想和欲望中的恶,他们却从不省察,仅仅因为害怕法律的惩罚,顾及自己的名利得失,才没有行出来。
5645. 有时,人的灵会在灵界突然显现出来。灵人说他们有时能看到人灵魂的显现,通过某些特征知道是尚未离开人世的灵。不过这只发生在喜欢冥想的人身上,当他们进行沉思,思维退出肉体感官时,会在灵界显现。思维不能超越感官的人,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5662. 在一座很高的山上,住着一些思考宗教联合的人。他们决定联合所有宗教,组成统一的宗教。然而他们所想的是通过统一教义观点,而不是爱与善的生活,来达成目标。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其实,只要各宗教皆以爱的生活为根基,宗教就是统一的。
5843. 前教皇本尼狄克十四世死后三周,我与他谈论灵界,特别谈到主:关于祂是天堂的神,祂并未将任何权柄交给任何人,因为权能唯独属于神。另外还谈到罪如何得到赦免、天堂与地狱、人按行为受审判等许多话题。他都表示理解,也似乎相信,以致有些人认定他生前是敬拜主、爱慕真理的人。然而,当欲望和思想显露出来时,他试图以各种方法毁灭那些将权柄全归给主的人。他受到了警告,因为他现在所在的世界与尘世不同。在这里,人不是按地位财富受尊敬,凡作恶的都要受惩罚。他心里认为:圣经并不重要,许多经文让他觉得好笑;他不认为圣经是神圣的,他在宗教会议上的讲话比圣经更具权威;他特别喜欢耶稣会士,当被告知耶稣会士多为魔鬼,并将他们的本质向他显现后,他还是喜欢他们;他认为圣徒比主更有权柄,因为他们受父神的启示行事,而主已将所有权柄交给了教皇。由此可见他信仰的真正本质是什么。
5974. 一些灵讨论一个话题:那些生活败坏,临终时接受信仰并领受圣餐的人能否得救?有的说他们因着信心能够得救,过去的罪不被追究,并举出许多例子。事实却向他们证明,这种观点是错误的。许多临终表示相信的人后来还是沉沦了,因为过去的生活方式重现了。
5980. 我遇见法国前国王路易十四,他说他那里有一座凡尔赛宫,和他当时在尘世时的宫殿一模一样,前面还有一座花园。“我依稀看到一间间的宫殿,总之,和他当时的并现在的凡尔赛宫如出一辙。”后来他似乎进入了梦境,周围一片寂静,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醒后,他说他刚刚对现任法国国王说了话,想方设法鼓励他放弃已提交国会的议案,否则厄运必临到他头上。还在异象中短暂地向他显现了,他说当时现任国王正在床上睡觉。“此事发生在1759年12月13日晚上八点左右。”
5993. 我遇见一个宗派的领袖亲岑多夫,和他谈论,从他的话了解了他的信仰本质。其一,他不相信主的神性,虽然他承认,照圣经所说,主是神在肉身显现。他不相信这是事实,却认为他是因忍受了十字架的苦难而被神认为儿子;其二,主也有罪,并不比普通人强;其三,主在福音书中所说的话没什么价值,晦涩难懂,基本没什么意义,保罗的话反而要强得多;其四,他不关注旧约圣经和当中论及主的预言,认为无关紧要。其五,将信与良善分离,认为信就得救,良善的生活无助于得救;其六,认为只有他和他的信众才能上天堂,享受天堂之乐。
6064. 我与牛顿有过几次交流。他是一个十分真诚的人。他说他现在知道主是天堂的太阳,使天使和人类享受智慧的光从祂发出,虽然人未曾意识到这光照亮他们的理性,使他们能理智地思考。他还知道,有一个生命本体,赋予所有人生命。这生命在人显现为光,人的生命来自这光。这光流入人至深处,使人感觉生命属于自己。他还说,在他所在的地方,有比人间明亮并丰富得多的颜色显现。不同的颜色是神的光照在不同性状的生命体上形成的,因为每个天使和人的生命性状是不同的。也正因为如此,人的理解力千差万别。
6072. “实际经历让我得知,无所事事是魔鬼的靠枕,因为懒惰如同一块吸纳污水的海绵。”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容易联想并谈论许多污秽的东西,因为人本来就有这些倾向。只有积极发挥自己的作用,才能将心思安守在发挥作用的乐趣当中。有一个相识的人,他喜欢懒散的生活,因为受污灵的影响,陷入许多恶欲恶念当中,为低级庸俗的乐趣所吸引。
6091. 吉纳维芙有时向巴黎人显现。她穿戴华美,面容圣洁美丽。许多人看见了她,有的想要拜她。她的神情当即变了,仿佛成了另一个女人。她责备他们,说他们不当崇拜人,直到他们感到羞愧。她还说,她不过是普通的女人,在她所在的群体,她只是无名小辈,并不比别人强,谁要成为大的,就当作众人的仆人,为众人服务。
6106. 我好几次遇见一个女人,她说爱情不可能长久,因为当两人相处久了,爱情会变得平淡乏味。她被告知,在没有淫欲的天堂,这份平常反而是快乐。对爱情不忠的人,当他觉得没有了新鲜感,就对妻子感到腻烦。为了消除平淡乏味的感觉,他们倒希望妻子抗拒他们的要求,以便从好色淫荡的欲望中得到满足。有的人喜欢从强暴中获得快乐,乐意妻子与他们打斗,反抗他们的要求,然后猛烈地撕碎她的衣服。在此情此景中,妻子如同打斗、尖叫、逃跑的母猫,公猫的欲望从中得到刺激,然后母猫乖乖就范。“我询问那些刚刚离世进入灵界、不以淫荡为罪的人(当他们进入灵人界时,无不渴望进入天堂),我说地狱允许行淫,天堂却不许,只能钟爱自己的配偶,共同生活,直到永远,永不相弃。我问他们更愿意呆在天堂还是地狱,我问过上百次,从未从这种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史威登堡生平(八)研究圣经
随后两年,他开始深入研究圣经,写了3000页未曾发表的注释,并为以后的写作建立了详细的圣经索引,还完善了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知识,以便回到圣经原文。事实上,他还重新翻译了新旧约许多经卷。
1749年,他正式出版第一部神学大作《天堂的奥秘》。从此,天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笔端流出。通常情况下,他匿名发表著作,为出版投入大量资金,并将书籍匿名赠送给神职人员、大学及图书馆。
从1744年左右灵魂开始觉醒,到1749年第一本神学著作面世,其间的经历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他已开始研究圣经,但其中的深意并不是一次向他敞开的。事实上,他对创世记前后做过三次注释。
第一次的成果是1745年秋完成的一篇论文,题为《摩西所讲述的创世记》,所关注的只是圣经的字面含义与他所构想的宇宙全景的关系。第二次的成果是1747年2月所完成的《破解圣经》,将创世记的故事应用于犹太民族,认为从“内在历史意义”上说,它是描述犹太教会的历史并基督再临的预言。
第三次的成果即《天堂的奥秘》,逐节解释了创世记和出埃及记的内在“灵义”,指出从灵义上说,创世记的故事是描述天堂在人心里降临的过程,也就是人灵性重生的过程,故称之为“天堂的奥秘”。
从《梦日记》我们看到了他灵性不断重生的过程,从《灵界日记》我们看到了他在灵界漫游的经历。随着灵性的重生和灵界经历的扩展,史威登堡对圣言的灵义逐渐有了清晰的认识,《破解圣经》是他终于有资格解释圣言的一个过渡。
写这本书的时候,他已能看见圣言的灵义,只是比较模糊,仿佛是“透过屏幕”观看。“这些字我还不是很明白。” “这句话的意思还不明朗。” “这些字我不明白,只好略过;我从未如此不安和困惑。”
他原打算出版这本著作。他在书中再三提到“当出版的时候”。当中的灵界经历他却没有打算出版,那些段落都是以缩进的格式记录的。他估计这本著作不会受到学术界的欢迎——“当他们的理论受到了驳斥,他们一定会愤愤不平”。他估计,“一旦这些人听说通往天堂的路是在人心里,而不在人的感官”,他们一定会斥其为无稽之谈。
但是对史威登堡本人来说,他的灵界经历是确切无疑的——“基督亲自将我引入灵界,当我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未曾间断。我郑重声明这些都是事实,免得人们将我的陈述视为无稽之谈”。(《破解圣经》2162,475)
史威登堡已开始自由出入灵界,他身边的朋友是否注意到他的变化,甚至怀疑他精神错乱了呢?1746年1月他写道:“与灵人开始交往以来,我在本国与朋友相处有五个月的时间。我和从前一样与他们来往,谁也不曾注意到我与天堂的交流。在人群当中,我有时也与灵人说话……这些时候,他们只是认为我走神了而已。”(《破解圣经》943,1003,3347)
1747年春,皇家矿务局理事长退休了,局内成员一致推荐史威登堡接替理事长的职位。但史威登堡有他个人的打算。他给国王写信,希望由其它成员接替理事长的职位,因为他有必要再次旅行国外,以便完成手头的著作,愿国王能批准他留半薪退休。
国王准了他的申请,因他相信史威登堡的新作必能像从前一样为瑞典的福祉做贡献。当矿物局的委员听说国王批准了他退休的申请时,都为失去这样一位劳苦功高的同仁感到遗憾,并希望他继续参加矿务局的会议,直到由他经手的事务全部落实。对此,史威登堡欣然表示同意。此后,他继续参加了五次会议。
1747年6月17日,史威登堡第六次旅行前夕,他向矿务局的同仁辞行,感谢他们多年来对他工作的支持和关怀,希望他们的友情能永远常新。矿务局也感谢史威登堡在工作上始终尽职尽责,并祝他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当史威登堡到达荷兰以后,他的计划却突然改变了,著作并没有发表。他改变主意的原因,很可能是当他到达荷兰以后,灵性经历了一次明显的提升。
1747年8月7日他写道:“我的内在状态发生了变化,在异象中被提到了属天的国。”经历灵性提升以后,史威登堡对圣言的灵义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发现以前所作的解释是不完全的。1747年12月,他开始写《天堂的奥秘》,1748年6月完成首卷。
1748年秋,史威登堡离开荷兰,前往伦敦出版他的新作。翌年夏天,《天堂的奥秘》首卷在伦敦面世。六百四十页四开本的著作只售六先令,这在当时是非常低的价格。出版商在广告中说:“著作以非常隆重而精美的方式印刷,而慷慨的作者却不折不扣地要求只售这个价钱,因为为开创他的崇高事业,他既不缺乏资金,也不缺乏精力。”
史威登堡生平(九)获得天启
自史威登堡正式出版著作以后,对于圣言的灵义,他不再有任何疑惑,而是有相当的信心和把握。他的著作中不再有模糊或困惑的语气,相反,直接、清晰、肯定、权威的口吻贯彻始终,随处可见。
“我从各种异境异象或是与灵人天使交谈所获得的知识全都源自主……所以我不是从任何灵人或天使,而是从主获得指教;祂是一切真理和良善的源头。”(《灵界日记》1647)
“我得以看见天上的光,从这光我能清楚分辨哪些是出于主,哪些是出于天使。出于主的已被记下,出于天使的不然。”(《详解启示录》1183)
“我与灵人并天使交往已有数年。对于圣言或圣言的灵义,灵人从来不敢,天使也从来不求告诉我任何东西,更别说指教我。唯独主指教我,显现于我,启示我。”(《圣命》135)
“众所周知,《启示录》唯有主才能解开,因为《启示录》只言片语之间蕴藏了非特别启示所不能揭晓的奥秘。故此,主乐于开启我灵魂的眼睛,指教于我。既是如此,别以为本书有任何内容是出于我个人或任何天使,实在都来自主。主曾藉天使对约翰说:不要封了这书上的预言,表示这些预言将来都要解明。”(《破解启示录》前言)
“我实实在在地说,主向我他的仆人显现,授予我这职分,又开我灵魂的眼睛,将我引入灵界,让我亲眼目睹天堂地狱的景象,与天使灵人交往,迄今已有多年,未曾间断;从蒙召那天开始,我没有从任何天使领受新教会的教义,全部是我阅读圣言时单单从主领受的。”(《正信的基督教》779)
史威登堡得知,大体而言,启示可分两种。一种由内而来,一种从外而来。史威登堡所得的启示源自直觉,因为他的灵性已得重生,与神的连接已无障碍。因此,他能自由接受神的圣灵,神的启示能透过他自由流出。拥有这种直觉的人无需凭理性分辨,因为他本能地认识真理。
“启示要么源自主藉天使说话,要么源自直觉。我们当知,处于良善因而明白真理的人,特别是虔诚爱主的人,由直觉获得启示。非处于良善因而不明白真理的人虽然也能获得启示,却不是出于直觉,而是通过主藉天使说话。后者是外在的,前者是内在的。天使,特别是属天的天使,由直觉获得启示。上古教会并部分古教会的人也是如此。”
“时至今日,由直觉获得启示的人很少。但有许多人从声音得到启示。非处于良善的人也能获得声音的启示,或者由异象异梦获得启示。犹太先知所获得的启示多属于这种类型。他们听见声音,看见异象,梦见异梦。由于他们缺乏直觉,所以启示只是声音或者异象,至于其中有何深意,他们并不理解。”(《天堂的奥秘》5121)
旧约时代的先知和史威登堡不同,他们是从外在的途径获得神的启示。因为他们缺乏直觉,不能从内在的途径接收神的启示。他们听见声音,看见异象,然后神以灵人为媒介,将当记录的话传到他们耳中。由于他们没有直觉,所以不能领悟启示当中的深义。
“旧约先知的悟性并未开启,他们所说的所写的不过是通过耳朵领受的。他们并不理解其中的内涵,更别说灵义了。”(《详解启示录》624)
“旧约先知记录圣言是藉由神所差来的灵人,灵人将当记录的话传到他们耳中,乃是间接从神而来的真理,不是直接的真理,因为他们对其中每件事物的含义毫无领悟。”(《天堂的奥秘》7055)
“我被告知主是如何向旧约先知说话,通过他们将圣言赐下的。主向他们说话不同于向古人说话,向古人说话是流入他们内在,而向这些先知说话是藉由所差来的灵人。主的神性充满这些灵,通过他们向先知作启示……这些灵甚至自称‘耶和华’。”(《天堂与地狱》254)
为让史威登堡了解旧约圣言是如何“一点一划”被启示出来的,他被允许经历旧约先知的状态。有时灵人被允许向他口授,甚至执引他的手。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只是让我知道启示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实现,而且这些手稿已被丢弃。”(《破解圣经》7006)
“在此,我未得允许透露灵人口授的任何信息。这些信息必须删除。我只被允许叙述从神流出的信息,要么是直接从神而来的,要么是神藉着灵人而来的。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我很清楚。”(《破解圣经》1892)
“天使尤其注意到主的圣言所启示的信息。因为此刻,他们看到有多么丰富的信息正以何种方式流入我所书写的文字,而且不仅是流入我所书写的若干文字和文字所表达的观念,在他们看来,仿佛有人正握着我的手书写,且声称他们就是书写的人。通过灵里的念头我觉知,而且是预先觉知,我所写的每个字有多么细微的含义。由此可见,主的圣言字字皆由启示而来。”(《灵界日记》2270,1748年6月10日)
史威登堡生平(十)声名鹊起
史威登堡一直匿名发表他的神学著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已多年同时活跃在生前和死后两个世界。直到1759年,瑞典的一场大火使他声名鹊起,许多人开始接触他不同寻常的神学著作,特别是《天堂与地狱》。
1759年7月19日,周六,从英国返回的史威登堡抵达斯德哥尔摩三百英里外的瑞典西岸港口哥德堡。当地富商威廉邀请他到家里作客,同席的还有另外十五位贵宾。
傍晚六时左右,史威登堡突然起身,独自退到花园,回来时脸色苍白,局促不安。众人不解,争相询问。他说斯德哥尔摩发生了一场大火,正迅速蔓延。坐立不安的他不时出到花园。他说一位朋友的房子已烧成灰烬,自己的房子也岌岌可危。八点,当他再一次从花园进来时,终于转忧为安。
宾客们开始忐忑不安,因为他们有的人或者亲友就住在斯德哥尔摩。当晚,这事报告了省长。周日早晨,省长召请史威登堡,询问有关火灾的情况。史威登堡便详细报告了火灾发生、蔓延直至熄灭的情形。当天,消息在哥德堡传开了,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相关的人为斯德哥尔摩的亲友担心,毕竟连省长都认为此事值得关注。
周一傍晚,终于从斯德哥尔摩传来了准确的消息。贸易部在火灾肆虐时派出的信差到达了哥德堡,信中所描述的情形与两天前史威登堡所说的完全一致。周四,皇家信使到达省长府,带来了火灾造成严重财产损失的消息。
史威登堡的奇能异事传到首都斯德哥尔摩时,公众燃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人们知道史威登堡是著名的科学家、哲学家,备受尊敬的贵族,皇家矿务局顾问,可谁会想到他竟有这等异能!好奇归好奇,人们尚不知道他是《天堂的奥秘》并《天堂与地狱》的作者,还没有把遥视火灾与那些书中提到的灵界经历联系起来。
那年冬天,有一本《天堂与地狱》出现在斯德哥尔摩。邦德爵士似乎是第一个将史威登堡与那些惊世之作联系起来的人。爵士曾是皇家矿务局主席,后来成了一名议员,又成了乌普萨拉大学的校长。他对《天堂与地狱》的观点持反对意见,觉得它就像一本小说。但不管怎样,史威登堡的著作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他曾就这些著作写信给鹿特丹图书馆的一位朋友。他的朋友因此成了史威登堡的热心读者,并在爵士的引荐下,与史威登堡建立起书信来往。
在上层人物中,被激起强烈兴趣的有前首相特辛爵士。他留下的多卷日记,对于研究当时的人与事,是非常好的资料。爵士曾在日记中写到:“纯粹出于好奇,为了结识这位非同寻常的人物,1760年3月5日下午,我登门拜访了史威登堡。”后面描述了他与史威登堡会面的情况。他在另一篇日记中写到:“我从不关心别人的事务,然而对于史威登堡顾问的生平和生活方式,我决心尽吾所能去了解,好让写传记的人可以收纳有关他的一切。在所有异象家中,他必将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为着这个目的,1760年6月30日下午,爵士携妻子、亲属并费森夫人第二次登门拜访。爵士在日志中写道:“他告诉我说,海德薇格夫人常和他在一起。他说她现在很好——这是他的原话,并保证他所说关于灵界的一切都是真的。对于一个在幻想中寻找快乐的头脑不健全的人,我不知道应该称其为幸福还是不幸。他送给我一本书,是他在阿姆斯特丹出版的四开本《论大脑》。我看最好有人写一本《论治疗大脑》的书,这正是我们心地善良、令人愉快的绅士所需要的……信仰是最神圣的,不允许受到理性的干涉。”
显然,爵士虽肯定史威登堡心地善良,待人亲切,却认为他所见的一切都是出于幻想。不过对于自己所下的结论,爵士并不满意,因为他继续阅读和研究了史威登堡的著作。后来他评论说:“在所有异象家中,史威登堡先生所描述的很可能是最清晰明确的。他探讨,援引,辩证,溯源,整个系统浑然一体,每个特点都经过深思熟虑而得到确立。再者,他的著作包含许多新颖而出人意料的转折,使人整个读下去不会感到厌倦。”
1761年春,另一起事件进一步激发了人们对史威登堡的兴趣。荷兰驻瑞典大使马特维尔先生去世了,一年后,一名金匠向大使遗孀索要一笔数额不菲的费用。遗孀确定丈夫生前付过款,无奈她找不到收据。马特维尔先生的生前好友,俄国驻瑞典大使奥斯特曼爵士,建议遗孀试请史威登堡相助。她向多位夫人提及深愿结识那位卓尔不凡的人物,夫人们同意某天与她同往拜访史威登堡。
史威登堡彬彬有礼地接待了她们,然后又带她们参观了花园。遗孀问他在灵界是否碰到过她的丈夫,史威登堡说没有。遗孀表示,倘若他真如人们所传的能和死人的灵魂说上话,那能否麻烦他在灵界询问大使有关金匠的事呢?史威登堡应承只要在灵界见到大使,定代为询问。几天后,史威登堡在灵界遇见了大使,希望能和他说话。大使匆匆忙忙说不行,因为他得回去见他的妻子,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据遗孀所说,拜访史威登堡八天以后,她在梦中见到了丈夫,丈夫告诉她收据放在何处。另有版本还提到大使对夫人所说的话:“亲爱的,我知道你在为收据的事烦恼。把我书桌的抽屉拉出来,收据很可能被卷到抽屉后面去了。”这事发生在凌晨两点左右。遗孀高兴得弹起来,在丈夫指示的地方不仅找到了收据,还找到了以前丢失的钻石发夹。然后她继续睡觉,直到九点。十一点左右,史威登堡来访。遗孀尚未开口,史威登堡说他前晚在灵界见到了大使,大使正好有重要的事要回来告诉她。
比“大使的收据”更令人称奇的事件则有关“女王的秘密”。和前面的故事一样,该故事也有多个版本,不同的人所记述的各有差异。其中特辛爵士在私人日记中所描述的可能与事实最为相符,因为与事发时间最近,而且爵士称他为这传闻特意拜访了史威登堡。
爵士在1761年11月18日的日记中写道:“有一条非同寻常的消息正在流传,促使我向史威登堡本人求证。史威登堡自己说,大约三周前,他与女王在王宫有过一次长谈,当时他还请求进献他所出版的著作。交谈中,他述说了许多证实有关天使与天堂的事,在此不能一一细说。最后女王要求他一旦见到她的弟弟普鲁士亲王,就将亲王的情形告诉她。三天前,即上周日,他再次进宫,在呈上他的各种著作以后,请求觐见女王。然后私下和女王说了一些事,特意不让别人听见。听后女王脸色煞白,后退几步,似乎快要昏倒。她激动地说,这事除了她的弟弟,没有人知道。”
特辛爵士还写道:“不管这事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我觉得将它记下来是值得的,因为所有在场的人能一致证明女王明显的惊愕,其中包括议员卡尔爵士。”特辛爵士的结论是:“这事应该被认为是可靠的。”
另外,丹麦图格森将军也证实此事的真实性。他曾当面询问史威登堡,史威登堡的答复是:“你告诉我你所听到的,然后我告诉你哪部分是真的。”于是将军将他从霍普肯伯爵所听到的故事述说了一遍,史威登堡说是真的。
根据将军的记载,女王曾询问史威登堡几个问题,兴许正是大众感兴趣的。一是他能与过世的人说话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史威登堡回答是。二是他的这种异能能否传递给别人使用,史威登堡说不能。三是他能与任何死去的人说话,还是仅仅与特定的人说话,史威登堡说只能与他在世间所认识的,或是在书中读到过的如伟人英雄,反正是能想得到的人说话。从不认识,不能形成任何观念的人,他不能与他们说上话。
史威登堡生平(十一)备受关注
史威登堡的异能成了上流社会关注的焦点。埃克布拉德爵士在他的日记中记录了当时一个很典型的事件。
1762年6月16日,周三,他在皇家花园里行走,“一大群人正聚在花园里,王族在此停留,特意享受大臣们瞻仰的目光。他们的兴趣,有时真让人觉得好笑。史威登堡顾问在人群当中,讲述了俄国女皇与我外祖父在乐园里的婚礼。我记下此事,或许它有些价值。”
爵士的外祖父21年前英年早逝了。俄国女皇伊丽莎白是彼得大帝的女儿,1762年1月去世了,享寿53岁。史威登堡在他的灵界日记中描述了爵士外祖父与伊丽莎白女皇在灵人界相遇相识并相互吸引的故事。
爵士外祖父与他的妻子因心性不合在灵界分开了。女皇在尘世曾考虑过若干人选,可惜没遇见一个心有灵犀者。当她终于在灵界遇见爵士的外祖父时,两人均本能地感到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当他们决定结为连理时,有俊美的白衣天使奉差而来,为他们举行了简短的婚礼。天使只询问了他们是否愿意结为连理,然后就为他们祝福。此事发生在1762年3月15日。(《灵界日记》6027)
关于俄国女皇伊丽莎白,史威登堡因为在灵界的所见所闻给予了她极高的评价。其中一则故事出自他的邻居卡尔。一个俄国教士认识了卡尔,从他借阅了史威登堡的一些著作,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一日,卡尔宴请史威登堡,为要给教士创造结识史威登堡的机会。席间,教士问史威登堡是否见过伊丽莎白女皇。“我经常见到她,她现在非常快乐。”史威登堡回答说。教士顿时热泪盈眶,说她是一位善良而正直的女皇。
“是的,”史威登堡说,“她对百姓的仁慈死后显明出来了,因为在灵界,人们得知她每次召集议会前总会向神祷告,祈求他的指示和帮助,以便为国家和人民创造福祉。”教士在沉默的泪水中表达他由衷的喜悦之情。
另一个有关伊丽莎白女皇在灵界的记录发生在几年以后。当时,瑞典驻丹麦领事邀请史威登堡共进晚餐,席间问到他是否见过新故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五世。史威登堡回答说:“是的,我见过他,现在他非常快乐。奥尔登堡王朝的众王也都处于快乐的状态,他们都在一起。可惜瑞典诸王未能如此,有些王的情况并不乐观。”他还补充说:
“在灵人界,我从未见过比已故俄罗斯女皇伊丽莎白更受恭敬的……虽然犯过一些错,但她心地善良……她故意延迟签署许多法令,以致需要签署的文件越堆越多,最后她无法一一核查,只好相信大臣们的报告,签署了许多法令。事后,她总会退到房间,向神俯伏跪拜,祈求神的饶恕——倘若她签署了错误的命令,违背了神的旨意。”
另一则牵涉皇室的轶事有关俄国沙皇彼得三世。一位被公认为“敬畏神、热爱真理”的先生曾经记述:“1762年,俄国沙皇彼得三世去世当天,史威登堡与我同在一个宴会上…….正交谈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变了。显然,他的灵魂出体了。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等到他恢复正常,人们争相询问缘由。起初他不愿透露,但因再三受人催促,他只好说:‘就在此刻,沙皇彼得三世在狱中去世了。’还解释了死亡的原因,且说:‘绅士们,何不记录一下今天的事件,等到沙皇逝世的消息见诸报端时,好验证此事的真实性呢?’”
不久,报纸报导了沙皇逝世的消息,正好是史威登堡透露消息的那天。彼得三世曾由他姑姑伊丽莎白女皇推选为皇位继承人,并于1762年1月5日登基。不久,皇后发动宫廷政变,成了俄罗斯的统治者。7月17日,彼得三世被勒死在监狱里,这正是史威登堡通过灵眼所见证的悲剧。
对于史威登堡的灵视,人们的看法可谓众说纷纭。有的深信不疑,有的觉得不可思议,有的认为是他的幻觉。不管怎样,他无可指摘的人格总是受到普遍的尊敬。
许多人慕名请教或登门拜访,动机各不相同。有的只想一睹奇人异士的风采,满足一下好奇心;有的把他视为灵验的算命先生,想了解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有的因为亲情,想知道家人在世界另一边的情况;有的出于贪心,心想要是也能学会通灵,就有利可图了。
1759年,荷兰有位爵士听说史威登堡以后成了他的热心读者,尤其仰慕他通灵的能力。他希望成为史威登堡的门生,好知道摩西五经的哪章哪节隐藏了通灵的能力。史威登堡在回信中拒绝了这种无理的要求,说他从不知道圣经中有哪些经文隐藏着这样的能力。
关于通灵,史威登堡的观点一直是鲜明的,其一,通灵并不稀奇,人的本质就是灵。对于上古时代的人,通灵如同家常便饭,无需奇怪,更不能否认,他就是一个鲜活的例证。只因人类逐渐变得外在,贪恋俗世和肉体,就逐渐断绝了与灵界的交往。他曾写道:
“我很清楚,很多人会说,人活在肉身,不可能与灵魂并天使说话;也有很多人会说,我的所见所闻纯是虚构幻想;还有人会说,我述说这些事是沽名钓誉,诸如此类的。但不管人们怎么说,我都不气馁,因为这些都是我的所见、所闻、所感。
其实人被神所造,即使活在肉身,也可以和灵魂并天使对话。事实上,对于上古之人,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因为人本是披着肉身的灵,与灵魂并天使同在。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变得沉迷于肉体和世界,那条路就封闭了。只要人不再沉迷于肉体,那条路又可以打开,从而进入灵魂当中,和他们交往。”(《天堂的奥秘》66-67)
其二,倘若没有良好的基础,追求通灵是很危险的。这基础乃是对真理的认识,对实相的了解,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善心,能坚持弃恶从善。因为恶与恶相感,没有善心与真知,通灵无异于将自己毁灭。他在一封回信中说道:“要千万小心!这将直接导致癫狂!”
1764年,瑞典皇家图书馆的助理馆藏员兼瑞典首份文学杂志的编辑格乔威尔登门拜访史威登堡,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那一年,史威登堡已是76岁高龄了。
1764年8月28日,下午,皇家图书馆。不久前,我拜访了史威登堡顾问,以皇家图书馆的名义请他惠赠一套他最近在荷兰出版的著作。我到访的时候,他正在打理花园。他的房子是木制的,很低,像一个花园式的房子,窗户也朝向花园。
尚不知我登门拜访的目的,他笑着说:“何不到花园里来散散步?”我说但愿能荣幸地拜访他,并以皇家图书馆的名义请他惠赠最新的作品,以便拥有完整的一套,因为我们已经收藏了他曾经赠送给皇室秘书的前面的部分。“求之不得,”他回答说,“我本来就打算送一套过去,因为我出版这些著作的目的就是要公之于众,唯愿通达人能人手一套。”
我对他的好意表示感谢。他向我展示了他的著作,又领我一同到花园里散步。他虽然年事已高,假发下面的头发全都白了,可走起路来却轻快得很,而且甚为健谈。他面庞瘦削,总是笑逐颜开。他主动述说他的观点,由于这正是我登门拜访的第二个目的,我就仔细聆听,并不质疑,只是提问,仿佛为了获得启发。他的陈述和我礼貌提问所得到的回答记述如下。
他的神学体系和其他基督徒一样,也是以圣经为标准,主要包括:唯信称义是一套有害的教义,好的行为是生命不断提高并最终获得幸福生活的适当途径。为了获得行善的能力(我处处使用史威登堡的原话),向独一神祷告是必要的。人也当自觉努力,因为神不强迫我们,也不会通过神迹引我们悔改。
另外,人必须安分守己,像其他诚实谦虚的人一样获取学问,过虔诚而有节制的生活。至于我们的救主和他的救赎,他未置一词。可惜我没有问他。但是他对此根本教义的态度,可从他对唯信称义的态度推而知之。他还说马丁路德在灵界正处于受苦的状态,就因为他引入了唯信称义的教义,幸好他还不至于下地狱。
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他所得的启示,因为他说他经常与路德见面并交谈。他的知识主要源于他的灵视和灵听,至于其原则和启示的真实性,证据是:1744年5月,当他在伦敦的时候,神亲自向他显现。在此之前,神已经预备他在自然和道德方面掌握充分的知识,好让他有能力接受新的启示。自那以后,他与神的交流从未间断,神在他眼前显如太阳。他与天使并死人的灵魂交谈,知道发生在灵界的一切,包括天堂与地狱,但他不能预知未来。
他的使命就是要向世人传播这新的亮光,凡愿意接受的必接受它。主将启示交付于他,希望他将启示传递给别人。为此,他用通行的拉丁文写作。唯独他获得这新的启示,这是一个特别的恩赐,藉此他能给世人带来启发。谁不鄙视这光,不抗拒这启示,谁就能得到它。这启示乃是活泼的真理。启示的目的,是要在世间建立由新耶路撒冷所象征的新教会。至于新教会的性质和进入新教会的途径,他的著作已经作了阐述。
他说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是信誓旦旦的,尤其强调:“我不是通过成为灵媒或臆想狂而看到和知道这一切的。独自一人的时候,我的灵魂出离了肉身,进入了灵界。我观看灵界的一切,正如观看尘世的一切一样。但是,当我思考或写作的时候,我享受完全的灵感,否则就只是我个人的思想。但现在我确知,我所写的乃是神鲜活的真理。”
当人死后,他的灵魂不会褪去他的情感,而是将它一并带走。我忍不住询问尼尔斯教授(以哲学讲座闻名,死于两周以前)正忙些什么,他说:“他还是忙于四处讲学。”
史威登堡以前在伦敦出版他的作品,后来转到阿姆斯特丹。不过他还是会去英国,好将作品提交给英国皇家学会。回国的时候,他到哥本哈根将他的作品呈给丹麦国王。上周,他又到德罗特宁霍尔摩宫将作品呈给国王陛下。他的作品到处受到欢迎。他手头仅有十二套,其中四套打算送给公共图书馆,四套送给最重要的主教。
上面的一切都是史威登堡亲自讲述的,我所记录的一切全是我耳闻目睹的事实,我亲笔签名以作证明。格乔威尔。
1765年夏天,史威登堡准备前往荷兰,出版他的新作《破解启示录》。哥德堡杂志的诗人兼编辑罗森博士,借史威登堡在港口等候之机,邀请他到家里作客,贝尔博士也在受邀之列。
贝尔对史威登堡只有耳闻,未曾谋面,仅仅读过他的一本神学著作。读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不知所云,认为在神学上无甚价值。况且根据传闻,史威登堡或已精神失常,竟宣称他能与死人的灵魂对话。
所以,当他在罗森博士的家里听到史威登堡谈话极有条理,无丝毫精神衰弱或思维混乱的迹象时,感到十分惊讶。当被问到他的使命时,史威登堡简单而自然地回答说,主已向他显现,将使命交付于他。贝尔邀请史威登堡和罗森翌日到家里作客,以便作更深入的观察。
翌日,用餐过后,贝尔请史威登堡详细介绍他的教义体系。史威登堡兴致大发,清楚而令人信服地作了解释,令贝尔和罗森惊叹不已。他们没有打断他的话,直到他讲解结束。贝尔请史威登堡为他作一个书面陈述,等翌日到温格林议员家中聚会时再交给他,以便他作更仔细的考查。史威登堡欣然应允。
翌日,史威登堡照他的诺言,交给贝尔一个书面陈述。当他将书面陈述抽出口袋的时候,当着另外两个绅士的面,他的手颤动着,显得极为激动,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说:“我的朋友,从今天起,主已将你引入天使的团体,现在你已为天使所围绕。”不多时,史威登堡离开了,因为他次日就要启程前往荷兰。
在场的人无不深受感染。从那以后,贝尔开始经历伟大的转变。他重新阅读曾认为不知所云的著作,随着心智的觉醒,他发现了著作对于人类的重要意义。他深信有必要系统地学习。事实上,从那以后,他的学习从未间断,直到生命的终了。他获取了史威登堡所有已出版的著作,并与他建立起书信来往。
贝尔和罗森对于新教义的兴趣也受到了关注。他们的一位同仁曾向皇家图书馆的管理员格乔威尔写道:“史威登堡到了这里……他时常受到邀请。后来他乘船离开了,目的地是荷兰。众人对他的看法可谓众说纷纭。”(哥德堡,1765年8月17日)
1766年8月底,史威登堡打算返回瑞典,便请斯普林格领事为他寻找一位有经验的船长。斯普林格找到了迪克森,他准备9月1号从伦敦直接返回斯德哥尔摩。斯普林格陪同史威登堡来到港口,把行李运上船,然后在港口附近订了旅馆。船长将在第二天早晨前来接他。史威登堡先上床睡觉了,而斯普林格在另一房间与房东聊天。
我们听到一些响声,不明所以,便走到他的房间。门上有一个小窗格,透过窗格可以看到里面的动静。我们看见他举手向天,身体显得很激动。他说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一句也没听懂。等到他垂下双手,我们听见他大声喊着说:“我的神啊!”然后便悄无声息了。之后他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
我和房东步入他的房间,问他是不是病了。“没有,”他说,“刚才我和天使并天上的朋友聊了很久,现在身上都湿透了。”由于他的行李已搬运上船,便向房东要了一件新衬衫和一套新床单。然后他继续睡觉,直到第二天早上。
船长来请史威登堡,我便与他告别,祝他旅途愉快。又问船长是否作了充足的储备,他说完全足够。史威登堡却说:“我的朋友,我们不需要很多储备,因为一周以后,凭借神的帮助,我们将在两点到达斯德哥尔摩的港口。”
航行果然一帆风顺,与史威登堡的预测完全吻合。迪克森船长返回以后对斯普林格说,他从未有过如此一帆风顺的航海经历。史威登堡在写给贝尔的信中也说:“我9月8号就到达了斯德哥尔摩,从英国回到瑞典仅用了8天的时间,强大的顺风推着船只一往直前。”(斯德哥尔摩,1766年9月25日)
由于史威登堡航行总能带来好的天气,所以海员都说他是上天眷顾的航海者。一位船长曾说:“只要史威登堡愿意,他任何时候可在我这儿享受免费的航行。在我的航海生涯中,从未有过更顺利的经历。”
邻居卡尔曾就此事询问史威登堡,得到的回答是:“对于我总有那么好的运气,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但是任何聪明人皆能看出,我可不能行神迹。”
1766年盛夏,尼古拉斯慕名拜访史威登堡。当年,19岁的尼古拉斯在乌普萨拉图书馆读过史威登堡的神学著作,很感兴趣,又经常听到人们谈论这位不同寻常的先知,加上弟弟在几个月前去世了,种种因素促使他一定要登门拜访。
史威登堡热情地接待了他,按瑞典风俗给他端上醇香可口的咖啡。他们聊了近3个小时,主要是比较有关灵魂本质的几种主流的观点。当聊到史威登堡与灵界交往的话题时,尼古拉斯希望能荣幸地得到他的帮助,让他与几个月前去世的弟弟见上一面。
史威登堡解释,既然神以祂的智慧断开了人类与灵人界的交往,如若没有必要的原因,这种要求不会得到准许,要看人的动机是什么。尼古拉斯说他无非是出于手足之情,加上对灵界的强烈兴趣。史威登堡说这些动机尚好,但并不足够。
37年后,尼古拉斯写下了对史威登堡的印象。他说:“虽然史威登堡确信自己奉天所召,为要建立新的信仰体系,但他从不勉强人们相信,也从不对人施加影响,使其成为他的门徒,唯希望以他的著作建立新的信仰。在瑞典,他从未试图成为一个宗派的领袖,唯衷心希望教会在潜移默化中成为新的样式。”
关于史威登堡的奇能异事,还有一人不得不提,就是德国著名哲学家康德。康德对史威登堡产生兴趣,缘于一封请教的书信。1761年11月,就在“女王的秘密”一事发生后不久,夏洛特小姐给康德写信,请他解释正在盛传的关于瑞典先知的几件不可思议之事。康德直到1763年8月10日才回信,因为他是谨慎之人,决定经过调查再作答复。下面讲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包含在这封书信当中。
康德认识一位丹麦军官,该军官从前是他的学生。军官有一次到奥地利驻丹麦大使家中作客。当时大使从梅克伦堡驻瑞典大使收到一封信。梅克伦堡大使在信中称,当史威登堡觐见瑞典女王时,他就在王宫。这封信,当时在大使家中的贵宾都看了。
康德从丹麦军官听说此事后非常惊讶,因为一位驻瑞典大使毫不忌讳地向另一位大使谈论他在众多高官面前见证的有关瑞典女王的消息,倘若这不是真的,那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康德决心作进一步调查,他写信给丹麦军官,请他再次当面询问奥地利大使。结果再次得到证实,且说:“施莱格尔教授也声称此事是毋庸置疑的。”并建议他给史威登堡本人写信。
康德于是写信,通过一位英国商人交到了史威登堡手中。史威登堡礼貌地接过信件,并承诺给予答复。康德迟迟没有听到回音。此时,康德的英国朋友格林先生正要前往斯德哥尔摩,康德便托他收集有关史威登堡奇能异事的准确消息。后来,格林在写给康德的第一封信中,说他发现斯德哥尔摩火灾的事,城中最受尊敬的人均认为是十分可信的。
1763年初,格林登门拜访了史威登堡,随后给康德写了第二封信,详细描述了他与史威登堡见面的情形。他说这次会面让他甚为惊讶,因为他发现史威登堡是“一个理性、随和、诚实的人”。
至于康德没有收到答复,史威登堡说,若非他不希望世人都知道此事,必早作回复了。他就要前往伦敦出版一本著作,该书可以作为对康德的答复。他所指的很可能是1763年在荷兰出版的《圣爱与圣智》,因为该书从哲学的角度阐述灵界的本质,对康德来说不失为最好的答复。
1763年复活节期间,格林回到康德所在的柯尼斯堡,向他描述了走访调查的来龙去脉。至此,康德终于可以给夏洛特小姐回信了。不过从信中来看,康德辗转得来的信息与事件本身并不完全相符,而是有所扭曲和夸大。
拿有关大使收据的故事来说,康德得来的说法是:遗孀邀请史威登堡作客,在多次表示歉意后请他帮忙。三天后,当遗孀与诸位夫人享用咖啡时,史威登堡来访,称他见到了大使,收据是放在楼上的书桌里面。遗孀说书桌已经被她翻遍了,并没有找到收据。史威登堡说大使向他作了描述,将左手边的抽屉拉出来以后会见到一块板,将板推开会发现一个暗格,一些秘密的书信和收据就藏在里面。听到这里,所有人就陪同遗孀上楼,照所描述的果然找到了收据。
像这样的奇闻异事,在辗转流传的过程中有所扭曲和夸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算比较客观的,毕竟经过调查。另外有些故事,在众口相传的过程中,则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下面这个故事传自席勒尔教授。某晚,一些朋友在全神贯注听完史威登堡对灵人界的描述后,决定试探一下他的灵异能力,便请他说出他们当中哪一位会最先去世。史威登堡没有拒绝,经过一段时间的入定之后,他直言不讳地说:“乌洛夫将于明天凌晨四时三刻去世。”
如此自信的预测,让所有在场的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当中一个朋友决定在所提到的时间去乌洛夫家中观察事情的进展,尚在路上,碰到了乌洛夫的家仆,说他主人在一阵中风后刚刚去世了。更诡异的是,家里的时钟在他断气的一刹那突然停止了走动,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时刻!
还有一个迷人的故事值得一提,是瑞典史学家安德斯讲述的。“我的祖母在斯德哥尔摩长大,正好离史威登堡家不远,祖母的父亲与他很熟。当祖母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时,曾经常央求史威登堡大叔显一位天使给她看。最后史威登堡同意了,将她领到花园的凉亭,叫她站在一块放低的帷幕前,对她说:‘你现在将看见一位天使’,说着就把帷幕拉开。刹那间,少女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很迷人的故事,如史威登堡在书中所说,神造人原本就是要叫人成为天使。
史威登堡生平(十二)众说纷纭
1768年5月27日,史威登堡离开家乡,往荷兰出版他的新作《爱情与婚姻》。刚上马车,碰上了邻居卡尔。“就快八十的人了,怎么还敢作如此长途的旅行?”卡尔问道,怀疑能否再见到他。“不用担心,只要你还活着,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因为我还有一次这样的旅行。”史威登堡回答。
关于史威登堡晚年的生活习惯,卡尔给我们留下了详细的描述。据他介绍,史威登堡工作不分昼夜——“什么时候困了,我就上床睡觉”。虽然年事已高,他几乎不用仆人服侍。他在书房自己泡咖啡,加上很多糖。饮食基本上只有牛奶,从不喝酒,晚上也不吃东西。但受到邀请的时候,他就会很随意。
从秋天到整个冬天,他的书房总是燃着火,但卧房是从不生火的。根据气温的变化,他会盖三四床毛毯。醒了就去书房,把火挑旺起来,泡上一杯咖啡,然后坐下写作。他的房间整洁而朴素,着装也是如此。偶尔也会因遗忘或疏忽而闹出笑话。有一次他受邀到卡尔父亲家作客,两只鞋的扣带不一样,逗得在场的女孩们嬉笑不已。
聚会的时候,他总是兴高采烈的,当作是工作之余休闲放松的机会。他喜欢与头脑聪明的人交谈,也总是受到他们的欢迎和尊敬。当不断被好奇的人们问到一些严肃的话题时,他总能应付自如,轻巧而风趣地引向不同的话题。至于他终身未婚,卡尔说不是因为他对异性缺乏兴趣。事实上,他喜欢与优雅聪明的女士相处,认为这是最纯洁的快乐之一。只因特殊的缘故,他需要无论白天黑夜,房里都保持绝对的安静。
在本次去荷兰的途中,史威登堡认识了图格森将军。将军是丹麦埃尔西诺港的海关督察长,负责检查波罗的海和大西洋的往返船只,多年来秘密为丹麦国王获取俄国情报。当史威登堡的奇能异事广为流传时,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瑞典驻丹麦大使霍普肯爵士是将军的挚友,告诉他史威登堡是欧洲最有学问的学者之一。鉴于这些消息,将军请瑞典领事在史威登堡再次经过埃尔西诺港时及时通知他。
这次,当他得知史威登堡正在领事家中进餐时,就十万火急地赶来。他希望向史威登堡请教几个问题,史威登堡表示非常乐意:“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首先想问的是,“女王的秘密”这一事件是否属实,前面已经提过。
然后他们谈到信仰的法则,将军问:一个自认对神对人都真诚尽责的人,如何肯定自己是走在得救的正路上?史威登堡回答:“这很容易。他只需照十诫省察自己的思想,比如是否敬畏神,是否乐于看到别人幸福而不嫉妒,在受到极大伤害产生了愤怒和报复心理时,能否即时转变情绪,因为神说报应在他,等等。如果是,就能确定自己是走在天堂的路上。” “这让喜欢揣度别人的我也开始省察自己。”将军评论说。
1768年9月,《爱情与婚姻》在阿姆斯特丹出版了。这是史威登堡首次署名发表的著作。在这次旅行中,他还认识了一位重要的朋友,因为他后来对史威登堡的描述是这方面最详实的资料。他叫约翰,当地的商人兼银行家,对神学感兴趣。史威登堡的《爱情与婚姻》使他对作者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好奇”。一方面,约翰承认著作的标题及作者与灵对话的宣称使他认定作者有精神问题,但另一方面,“有时我发现他讲的是很有思想的东西,是我在学术讲座中从未听过,也是自己从未想过的。”
约翰并不急于拜访史威登堡,而是通过当地的瑞典商人,特别是备受尊敬的魏特曼先生,详细了解史威登堡的情况。他们初次邂逅是在一家法文书店,之后的第一个周日,约翰正式拜访史威登堡。此后整个冬天,主日礼拜后拜访史威登堡成了他的习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史威登堡为何不雇一个仆人服侍他,也能在旅途上照顾他。史威登堡说他无需任何人照顾,因为他的天使一直与他同在。
“换别人说这话,我一定会发笑。可面对这位令人敬重的八十一岁老人,我丝毫没笑的意思。他看起来是那么天真无邪,当他天蓝色的眼睛笑眯眯地注视我时(他交谈时总是这样),就好像真理在透过他的眼睛说话。”约翰说。
史威登堡和一对年轻夫妇住在一起。夫妻俩经营一家店铺,出售棉布、手帕之类的东西。约翰问房东夫人,老先生需不需要费心照料。房东夫人回答说:“几乎不用,我女佣只要每个早晨为他添上火就行了,其余一概不用。他每晚钟敲七点就睡觉,早晨八点起床。其它的我们不必操心。白天他自己添火,睡觉时总小心翼翼,避免产生火灾隐患。着装卸装什么的他都自己来,以致于我们很少知道他在不在房里。我真希望他余生能和我们一起度过。孩子们一定会非常想念他,因为他每次回来总会带给他们糖果。小家伙们喜欢他,甚至大大超过自己的父母。他一定非常富有。”
约翰也这样想,因为他非常慷慨地赠送他的著作。但他的生活却简单而朴素。约翰发现,他经常就吃巧克力和饼干,而且他的房东和孩子们总能得到多半。哪天胃口较好时,他就去附近的餐馆。
“我初次邀请史威登堡来家里作客时,也邀请了魏特曼先生。我本想邀请更多人,因为大家都急不可耐地想认识这样一位不同寻常的贵宾。只因我自己都不太熟,就未敢冒昧,因为我总担心有人会戏谑他。”
约翰与史威登堡经常来往的消息很快在镇上传开了,很多人希望通过他认识史威登堡。
“我建议他们像我一样前去拜访,因为他愿意和每个真诚的人交谈。史威登堡先生思维极为敏捷,无论与上层人或下层人,他都谈吐得体。我本想介绍他进我们的圈子,因为我听他说过,他很喜欢玩一种纸牌。只因我知道他逗留从不超过七点,加上我们圈子很少说德语和法语,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出于同样的原因,我无法满足一些女士的好奇心。不过有一次,在我朋友科洛先生夫人的迫切要求下,我同意邀请他。老先生当即表示乐意。
“科洛先生派马车来接我们。在夫人家里,我们见到很多客人。其中有霍格姐妹俩,皆受过良好教育,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已涉入高等科学的研究,尤其是哲学领域。史威登堡先生的举止异常礼貌和殷勤。宣布用餐时,我伸手携夫人进入餐厅。与此同时,我们八十一岁高龄的‘年轻人’戴上新手套,将手伸向霍格小姐,举止是那么潇洒得体。
“每次受到邀请时,他都穿上合身的黑色棉绒大衣,但平常是穿棕色大衣和黑色裤子。此外我从未见他有另外的装束。我们老先生坐在科洛夫人和霍格大小姐中间,她们都善于谈吐,但已预先向我作出承诺,至少在用餐时间,得允许老先生安静吃饭。她们忠实地履行了承诺。受到女士们如此殷勤地招待,老先生显得特别享受。这次他的胃口之好,超乎我的预料。女士们不断敬酒,但他坚持不过三杯,而且加上很多糖,这是他特别的嗜好。
“餐后用甜点的时间,交谈非常活泼地进行着,到品茶和喝咖啡时还在继续,直到七点。我已预先安排马车在这个时候送我们回家。女士们的问题惊人的多,他一一作答。要是我把所有的问题和回答都记下来,就得写很长很长。我且提一件。我们聊到一位知名人物,一位大使,我想,前些年在海牙去世了。‘我知道他,虽然在他生前我没见过他,’史威登堡说,‘当你提到这名字,我便想起了他,他有一个遗孀在世上。不过他在灵界已经结婚了,有了永远的妻子,与他在心性上相比尘世的遗孀更加和谐。’可以想像这话会带出多少新问题,他也一一作答。女士们小心谨慎地对他的回答表达满意。”
虽然已是八十一岁高龄,约翰说史威登堡的身体非常健康。“他中等身材,虽然比我年长二十,我却不敢与他赛跑,因为他腿脚麻利得跟年轻人似的。上次我与他在奥东先生家吃饭时,他告诉我他正在长新牙。一个八十一岁胡子花白的老头还长新牙,这事谁听说过?”
一次,一个年轻人通过约翰拜访了史威登堡。他表面认同史威登堡所讲的一切,故意提到当前耶稣会处境的陡变,为葡萄牙国王绞死科英布拉主教感到吃惊。“没这回事,”史威登堡说,“主教并没有被绞死,否则我必早知道了。最近我与一些刚刚过世的人聊到过他,还就此事拿教皇开玩笑呢。”
年轻人立刻跑到迈尔先生的书店,将史威登堡的话讲给开市前在店里聚集的人听,约翰当时也在场。多数人相信主教被绞死的消息是真的,因为各大报纸都有登载,且有相关情况的描述。“我得记下来,”迈尔先生说,“因为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有人说史威登堡必是疯了,还有人说,史威登堡在海牙早已颜面尽失了。因为有流言称,当伏尔泰被传逝世的时候,他显得非常悲伤,自称惊讶地见到了伏尔泰在灵界的可怜处境。所以当伏尔泰还活着的消息传出时,史威登堡被指为假先知,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海牙。
约翰很容易就能戳穿这种恶意的谎言。他能证明史威登堡在事件发生时一直住在阿姆斯特丹,从未踏足海牙。“我丝毫不愿为老先生的神学著作辩护,宣称他在书中所说的一切都值得相信,但我刚才所听到的实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约翰将伏尔泰的事告诉了史威登堡,史威登堡仅仅笑了笑,说:“我实在不止一年半没去过海牙了,也多年没想到伏尔泰了。人真会扯谎!有头脑的人均能看出主教被绞死的消息是值得怀疑的,一个主教不会这么轻易被绞死。他入狱了倒是真的,我与已故教皇曾聊到过他也是真的。”
不久,各大报纸收回葡萄牙主教被绞死的消息,史威登堡又被视为先知了。
1769年1月,阿姆斯特丹一家报社就《爱情与婚姻》发表了一篇评论。评论说:“如果内容新奇和人们对新奇事物的兴趣可以促进一本书的销售,那么毫无疑问,这些著作值得期待,因为它们揭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奥秘……唯一可能妨碍此书畅销的原因,是人们的怀疑。有的人会认为作者的意思不应该从字面上理解,而应该视为寓言;有的人会认为作者不道德;对他稍有好感的人会视他为狂热分子……作者不当被认为不道德,因为他所关心的是真正的美德……书中有太多东西不大可能是真的,与圣经的教训是相悖的。不管作者怎么说,我们只能视之为虚构幻想,并奉劝大众远离该书,因为它可能使人变成丧心病狂的狂热分子。”
无论是在斯德哥尔摩,还是在阿姆斯特丹,人们对史威登堡的兴趣大多止于他与灵对话的奇能异事,而不是他的神学著作。人们看到约翰与史威登堡常在一起,在各种被问到的场合一如既往地对他极尽溢美之词,在各种虚假的流言面前为他辩护,以致有些人也将他一并视为异端。
约翰是传统意义上中规中矩的基督徒,主流的观点他看得很重。面对大相径庭的各种说法,加上很可能曾受到教会的压力,他困惑了。他找来史威登堡曾出版的所有著作,逐一作了全面的研究,且做了大量的笔记,发现他能表示认同的很少。他接受神是一位,也接受信心与善行应当并重,但路德宗唯信称义的教义已让他心满意足了。他觉得《爱情与婚姻》的故事相当有趣,但反对天堂仍有婚姻的观点。另外,天使和魔鬼曾经是人的说法也让他厌烦。至于史威登堡所期待的新教会,他认为已在路德宗得到实现。他拒绝相信史威登堡的使命,也不认为教会需要进一步的革新。
约翰对史威登堡个人的喜爱是发自肺腑的,但他终究是恪守传统的基督徒,实在接受不了史威登堡过于革命性的观点。他衷心希望史威登堡不再发表神学作品,一方面是担心他所认为错误的观点到处泛滥,一方面是担心史威登堡会遇到危险。当他听说史威登堡打算发表一本新作时,便极力劝告他打消念头。“作为你真诚的朋友,我不得不忠告你,不要再发表新的教义,至少这两年如此,否则你有被逐出城的危险。”
史威登堡无疑明白约翰的好意,但他不会因害怕危险而放弃他认定的使命。不久,他又发表一本新作——《教义对比》(Brief Exposition),给自己主要的神学思想作了一个简单的总结,与天主教及改革宗的教义作了一个对比。约翰仔细阅读了史威登堡寄来的小册子,发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危害。
1769年3月8日,约翰给史威登堡写了一封长信,说他新出的作品并没有解决他心中的疑惑。他说多数人不会接受他的“灵界见闻”——虽然精彩,但证据不足。有的人会视之为虚构幻想,有的人会视之为诗情画意的小说,有的人会因为流言蜚语将他定为异端头子,有的人会嘲弄他为疯子。
信中交织着极复杂的感情,有痛心,有遗憾,有不解,有劝告。“为了出版您的著作,出版后又四处寄送,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然而您得到了什么呢?哀哉,您什么也没得到!……没有人会认同您所谓的‘天使的智慧’……我最尊敬的人啊,通过与您交往,我对您的真诚和您对真理衷心的爱慕,是确信无疑的……我最亲爱的朋友,请允许我向您所表示的爱的承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好让我可以畅所欲言,直率地将那些傲慢忌妒的读者所不愿告诉你的话讲给你听……请原谅我说的话,我从未怀疑您的真诚。然而在我看来,您的天使是十分可疑的,您所归给他们的智慧有时接近愚痴……我担心这些邪恶的灵,有时因为难以分辨,给你造成了错觉……”
约翰等了一些日子,没有等到回信,便跑去见他,发现他反应冷淡,甚至有些生气。“要是你不愿相信我,那你昔日全神贯注地研究我的著作就是浪费了太多的精力。”约翰注意到,当他说话的时候,往日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孤独的人难免有失落的时候,人生觅一知己难矣!
1769年4月26日,史威登堡离开阿姆斯特丹,前往巴黎和伦敦,然后返回瑞典。他前来向约翰辞行。“只要我活着,我永远无法忘记他来我家辞行的情景。”约翰感觉他这次说话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感人至深。“神若愿意,我会再次来阿姆斯特丹看你,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极珍贵的。”约翰说只怕他们难再相见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活不太长。“这你不会知道,”史威登堡说,“智慧的神若看为好,就会安排我们继续活着。与主连接的人此生就能预尝永生的滋味,尝过这滋味的人不再过于关注这短暂的一生。相信我,我若知道明天神召我前去,今日我必请来乐师,再一次享受人间的快乐,作为美好的谢幕。”
1769年7月1日,在巴黎停留两个月后,史威登堡到达伦敦。这是一个忙碌的夏天:他一面忙于出版一些小册子,一面忙于他的最后一部大作《正信的基督教》。
和在斯德哥尔摩一样,他在伦敦接待了众多访客,与同胞斯普林格的关系也更加熟稔了。斯普林格说,英国主教们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两年前,他看到主教们对他相当冷淡,而如今已变得很有礼貌。他问史威登堡原因,史威登堡的答复是:神知道祂的教会应当何时开始。
伦敦有一位著名的医生,名叫梅西特,是史威登堡的的常客。和梅西特一样,托马斯和威廉也接受和认同史威登堡。威廉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待人热情,机智幽默。他有过十年非常幸福的婚姻生活,妻子过世以后,他对女儿的管教异常严厉。他脾气急躁火爆,据说,只要看到女儿有轻浮的打扮,就会让他大发雷霆。
有朋友曾给他介绍史威登堡的著作,他翻了翻,随即厌烦地丢开了。后来,出于某种因缘,他决定再认真读一读。可能天堂的生活是为人服务这种新观点,或者史威登堡对耶稣基督本质的解释,感染了真诚的威廉。他读得越多,对启示的真实性就越发确信无疑。
后来威廉认识了托马斯。托马斯是一个感性的人,但不善交际,在人群中容易紧张。两人见面之前有过长期的书信往来,思想和情感的共鸣与日俱增,以致两人初次见面时,竟情不自禁地深情拥抱,仿佛是早已熟识的故交。后来,他们一同以喜乐饱满的热情传扬新的福音。威廉的脾气逐渐平伏下来,性格日趋成熟温和,基督的忍耐取代了从前的急躁。其传记作者称他是“我见过的最理智、博学、善良的人”。
托马斯和威廉首次拜访史威登堡是一个欢喜交加的场面,他们聊了近两个小时。两人对这次会面皆十分满意。他们邀请史威登堡共进晚餐,但史威登堡客气地谢绝了,说他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牛奶加面包。
托马斯和威廉十分确信新启示的重要性,于是立即着手翻译史威登堡的一些著作。威廉将《关于生活的教义》译成英文,翌年在普利茅斯出版发行了。之后,在托马斯的协助下,他又翻译出版了《天堂与地狱》。
托马斯在《身体与灵魂的关系》和《天堂与地狱》的英文版序言中写下了他对史威登堡的印象,盛赞他学识渊博、彬彬有礼、虚怀若谷、淡泊名利、平易近人、自在轻安,且称能与他相遇相识并拜读他的著作,是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在写给《正信的基督教》英文版译者的信中,托马斯作了类似的评价:
“伟大的史威登堡是一个极谦虚的人。他思想开明,所有善良的人,无论属于哪个教派,都为他所喜爱。他们若有认知上的错误,只要是无心的,他认为都是情有可原的。他清心寡欲,却无丝毫苦行僧的模样。相反,一种内在的沉静和轻安从他甜美的表情和举止上流露出来。
人们有理由认为,根据我个人对他的了解,对他著作的勤奋阅读,加上所获得的有关他的可信资料,我对这位著名作家的品格已经作了最高的评价。根据这些资料,我认为他是一位智慧的神人,心地善良的好人,思想高深的哲学家,世界知名的学者,彬彬有礼的绅士。
我还相信,他从神的灵得到极高的启示,蒙召成为向世人传递信息的特使,与天使和灵界交流,远远超过使徒时代以来的任何人。鉴于此,我向世人介绍他的品格,且郑重声明:扪心自问,我绝无任何偏爱或私意,亦无任何世俗的目的。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悔悟的罪人罢了。”
有个名叫罗伯特的人,因为债务刚从监狱被释放出来。他向朋友本尼狄克展示了英文版《天堂的奥秘》第二卷。作者与天使的精彩对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于是他们叫上特鲁里街剧院的一位乐师同往拜访史威登堡。本尼狄克因为临时有事未能成行,便向两位朋友询问他们对史威登堡的印象。“他就是一个老傻瓜,假装能把天使和灵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罗伯特说。
本尼狄克于是放弃拜访史威登堡,也因此留下了极大的遗憾。因为他后来得知,原来他的两个朋友已涉足炼金术。他们向史威登堡所提的问题,是炼金术是否真的有什么原理。对此史威登堡回答说:“无论是真是假,我不建议任何人捣弄这些。”这回答让他们极为失望。
后来,本尼狄克成了史威登堡热心的追随者,而且第一个开始组织有兴趣的读者,许多神学著作的法文译本也是出自他的笔下。
有一位德国诗人,名叫克洛普史托克,在一些女士的坚持下拜访了史威登堡。他粗鲁地来到史威登堡跟前,要求与他死去的朋友取得联系。
史威登堡回答说,就算国王亲自向他下令,他也无法从命。
克洛普史托克由此认定史威登堡是一个骄傲自负的老头,一个令人失望的巫师。只有购买他昂贵著作的人,才能让他称心如意。
“看来一个人的朋友在另一个世界若不是王子的话,史威登堡先生是不会屈尊和他说话的。”克洛普史托克说。
“你一走,我又将和灵人在一起了。”史威登堡回答。
“这样的话,我不马上滚蛋就是犯错了,我可不希望因为我的打扰而坏了你的雅兴。”克洛普史托克针锋相对地说。
芬兰著名学者波尔坦对灵界见闻持相当怀疑的态度,但出于好奇,还是决定拜访久负盛名的史威登堡。他在客厅等候,因为史威登堡正接待另一位客人。据说波尔坦当时听到房里正以拉丁文进行一场生动的对话,话题是古罗马,但自始至终只听到一个声音。
房门终于打开了,波尔坦看到史威登堡鞠躬,客气地送别一位无形的客人。史威登堡随即欢迎波尔坦,并抱歉让他久等,说诗人维吉尔刚刚不期来访,唤醒了他对诗歌久违的热爱。
瑞典教会的费雷纽斯牧师在一封信中描述了他对史威登堡的印象:“有人或许认为史威登堡顾问行为古怪,异想天开,事实却恰恰相反。他在人群中从容随和,亲切愉快,遇到的每个话题皆能侃侃而谈,能容纳众人的观点,从不急于表达自己的看法。但是,如果发现有人故意刁难,要戏弄取笑他,他就会当即给出一个令发难者哑口无言的回答。”
有充分证据表明,费雷纽斯勤奋地阅读了史威登堡的著作,尽管他从不公开承认自己是新教会的一员,且要求在有生之年,将他的名字排除在外。他的三个女儿均嫁给了瑞典史威登堡运动的领袖,这本身是一个最好的说明。
史威登堡此次英国之行有一个特定的目的,就是散发《教义对比》的英文版。梅西特医生从旁协助,他写给爱丁堡、格拉斯哥、阿伯丁大学一些神学教授的介绍信,以及他们在阅读之前的客气回复,都流传了下来。曾和梅西特医生一同拜访史威登堡的托马斯,回家后深为感动,于1769年8月2日给史威登堡写了一封长信,表达他的无限感激和赞叹:
“最尊敬的先生,我觉得自己非常荣幸。能够与您交谈,我感到内心深处的喜悦……人中之圣啊,请相信我,能够与您交流,我觉得自己比蒙受王宠还要荣幸。因为君王之中,只要头脑健全,谁不乐意在今生能与一位天堂的人交谈?然而,这些向大人物隐藏起来的奥秘,只有向谦卑的人启示出来了。
“我的话绝非奉承,因为我将您的一切,无论多么伟大非凡,都归给主,而将您视为主施行怜悯和慈悲的管道!不管怎样,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敬意,因为这是主所喜悦的;也请允许我满怀感激的告诉您,因着主的安排,您的著作传到我的手中,使我得到了极大的祝福。
“这些著作如同活水的泉源,我从中获得许多指引、启发和喜乐,使我从困惑束缚之中获得自由,让我摆脱了许多恐惧、错误和疑惑,有时我觉得自己仿佛进到了天使当中。但愿至高至善的主不让我受到迷惑,免得我的希望落空。也愿主始终保守我的谦卑和忏悔,诸恶莫作,从善如流,平安喜乐地到达主耶稣基督为我们设定的目标。”
然后托马斯问了几个问题,并请史威登堡简短描述一下他的生平——“万一在您离开英国以后,有需要捍卫您名声的情况出现,就是说,当您的著作成了大家讨论的话题,万一有恨恶真理的恶意诽谤者出来,意欲编织各种谎言来诋毁您的名声,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回击那些恶意诽谤之人,如果您能留下一些关于自己的介绍,您在大学取得的学位,在政府担任的职位,您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所获得的各种荣誉,一切有利于捍卫您美好声誉的信息,以便消除那些不怀好意的偏见,岂不是好事?因为我们有责任采取一切合法的手段,以避免真理的事业受到损害。再者,万一您回到瑞典以后,有神职人员因您信仰的缘故迫害您(但愿神阻止),请您回英国来,您在此可以安然居住。梅西特医生和我将为您预备一个舒适的地方,城里也好,乡村也好,并为您预备所需的一切。对我们来说,这一点都不麻烦,反而能带给我们最大的快乐。”
史威登堡很快作出回复,信中说:“我将你对我的盛赞,视为你对书中真理的爱慕……经过考虑,我决定遵从你友善的建议”,然后简短介绍了他父亲曾担任的职位,他留学、在皇家矿务局任职、被授予爵位、出版矿物学著作集等经历,几乎都是一笔带过。凭着个人和家族在瑞典的地位和声望,他并不担心受到迫害。他的亲属中有好几位主教、大主教。
“再者,瑞典十位主教,十六位议员,及其他高级官员,皆与我交好,对我都很尊重,因为他们知道天使与我同在。甚至国王、王后和三位王子,都对我礼遇有加。国王和王后曾邀请我与他们同席进餐,这种殊荣原本只有最高的政府官员才能享受。后来王储也给予我同等厚待。他们都希望我回到家乡。因此,我无需担心在祖国受到迫害。
“你在信中表达了这种担忧,并乐意为我提供庇护。不用担心,要是有人想在别处迫害我,也不会给我造成伤害。然而,和主的洪恩相比,这一切虚荣都微不足道。1743年,他亲自在慈悲中向他的仆人显现,将神圣的职分托付于我,将我的视野引向灵界,与灵人和天使交往,直到今日。
“从那以后,我开始将显现于我的种种奥秘印刷出版。这些奥秘涉及天堂地狱、死后生命、正确的信仰、圣言的灵义,以及许多有助获得救恩和智慧的至关重要的主题。我多次出国不为别的,只求自己能发挥用处,也是为了传扬所托付给我的奥秘。
“此外,我的财产够我所用,我不希求更多。应你所求,我写下这些情况,如你所说,‘以消除那些不怀好意的偏见’。好了,我衷心祝愿你无论今生来世都能获得快乐幸福。我毫不怀疑你能得到这些,只要你仰望和祷告主。”
1769年9月初,托马斯从史威登堡收到一份手稿,引用大量经文说明“马”在圣言中对应的灵义,并说到埃及的象形文字。“我们知道埃及有象形文字,刻在神殿或其它建筑的圆柱和墙壁上,只是今日已没有人知道它的象征意义。其实象形文字不是别的,就是尘世与灵界事物的对应,埃及人比其他亚洲人更热衷于对应学。古希腊人则以对应讲述神话,因为这是上古时代的人写作的方式。在此我加上一条新信息,灵人和天使在灵界所见的一切也出自对应,圣言也纯由对应写成,好成为连接世人和天使的桥梁……对应学在古代备受推崇,被尊为学问中的学问,是古人的智慧之源。你们中间要是有人能研究这种学问就好了,这很重要。”
托马斯将史威登堡的意思理解为研究象形文字,就写信给梅西特医生,建议“收集一些于学习象形文字有用的书籍”。其实史威登堡不是说研究象形文字,而是学习对应学。一年后,托马斯和史威登堡重聚时,没有留下这方面的记录。
史威登堡生平(十三)面临指控
1769年秋,史威登堡回到瑞典,形势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他给贝尔写信(斯德哥尔摩,1769年10月30日),说朋友们都很高兴见到他,王储(即后来的古斯塔夫三世)还邀请他一同用膳,和一些议员及神职院的领袖也共进了晚餐,主教们对他都相当客气,只有一个除外。
虽然史威登堡不担心受到迫害,这并不表示他的思想不会遭到反对,也不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侵害。史威登堡尚在国外的时候,哥德堡宗教委会员已就史威登堡学说正确与否的问题、传播新思想的权利问题以及宗教自由的原则问题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史威登堡的著作原本只在懂拉丁文的学术界流传,后来随着罗森博士以瑞典文发表对《破解启示录》一书的评论,贝尔博士以瑞典文发表他的讲章,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新的宗教观念开始向大众流传。
1768年9月27日,彼得牧师敦促哥德堡宗教委员会采取严厉措施,禁止有违圣经和路德宗教义的书籍流通。10月12日,安德斯牧师恳请主教训示神职人员,指明史威登堡的著作当受到极力的反对。真的只是一些无咎的神学问题吗?或者其实是异端?如果是异端,教师们以错误的信仰原则教导人岂不是犯罪?
宗教委员会谨慎地指定贝尔为第一知情人,要求他提交一份报告。贝尔提交了报告,但已是来年二月的事了。他在报告中称,众所周知,史威登堡是一位贤德的公民,学识渊博,对圣经无比敬重。毫无疑问,对于这样一个人,他的宗教理念在经过全面审查之前,不应草率地加以谴责。
一个月后,因兰贝格主教已前往斯德哥尔摩参加国会,为首的埃克博牧师以更为强硬的口气高调宣布:“我不了解史威登堡顾问的信仰体系,也懒得去了解……但通过与作者谈话和对《破解启示录》的审视……我必须承认,他的学说在我看来是毒害信仰的异端,当受到最大程度的抵制。”
在史威登堡的论点中,特别让埃克博憎恶的是:圣经只有通过对应学才能领悟、神在本质上和位格上是一、唯信称义应该被否决、圣餐的饼和酒当按灵义解释,此外还有很多。他认为史威登堡的思想“与神的话及路德宗的教义背道而驰,尽是无法容忍的谬论,完全颠覆基督教信仰的根基,不仅分裂教会,且是最大的异端,方方面面当受反对。”他建议主教在即将到来的国会上将此事报告给神职院,以便采取必要的措施,阻止史威登堡学说的蔓延。
贝尔强烈反对宗教委员会在审查史威登堡教义体系之前作出判决,并建议将此事呈报国王,由国王决定如何采取下一步的措施。罗森也反对在史威登堡的著作经过全面研究之前采取草率的行动。
这正是1769年秋史威登堡回国时的情况。12月4日,兰贝格主教从斯德哥尔摩写信给哥德堡宗教委员会,称已将史威登堡的问题提交国家宗教大会,神职院很快将讨论这个问题。
在写给检察官奥勒尔的信中,主教称:“我将采取最严格的监督,免得癌症继续扩散。”奥勒尔则敦促菲莱纽斯不遗余力地攻击史威登堡的歪理邪说:“我请求你以最有力的措施抵制、绝罚、拔除史威登堡新奇而彻头彻尾的歪理邪说……以强悍的手腕驱逐糟蹋我们家园的野猪和恶兽。”
在哥德堡,埃克博则利用他的权力,威胁并谴责犯了错误的讲师,甚至要求革除他们的职位。罗森雄辩地指出,西班牙式的宗教裁判在瑞典是受到禁止的。贝尔最担心的是史威登堡恐怕会厄运临头。
史威登堡自己却不担心,甚至觉得这是好事。他在信中说:“这种骚动并无害处,其效果就像葡萄酒发酵,通过发酵,酒变得更加香醇。只有错误的东西显露出来,遭到弃绝,正确的东西才能得到显明和采纳……伦敦有两位可敬的朋友邀请我去英国,我正考虑明年春天是否成行…有主的天使告诉我,我在夜间可以高枕无忧;夜间正是指目前的形势。”(斯德哥尔摩,1769年12月28日)
1770年,有人匿名搜集和发表了史威登堡的思想和他与灵对话的一些奇闻趣事。德国和丹麦也出现了类似的选集,通常都包括斯德哥尔摩大火、大使的收据、女王的秘密等故事。
史威登堡越发成为争议的目标。当时喧嚣的情势通过霍肯普爵士的信可见一斑。在写给撒母耳教授的信中,爵士说:“我是特别捍卫和保护史威登堡免受迫害的人之一。”爵士担心史威登堡“无意间点燃了一场大火,这大火何时能够熄灭,只有神知道”。(1769年12月10日)
“史威登堡回来了,给瑞典燃起了一场大火”,格乔威尔在写给利登博士的信中如此描述。(斯德哥尔摩,1769年12月26日)利登回复说:“哥德堡的人简直疯了。有三位神学博士丧失了他们的理智和正统信仰,宣称自己是史威登堡主义者。”
利登觉得这事最好以平静的方式来处理:“我觉得最好不要提及当前不幸升级的有关史威登堡学说的争议。谁能与一个声称神亲自向他显现,他是照神的命令写作的人争论呢?他们为何老是给我们敲响警钟呢?在英国和荷兰,史威登堡顾问的著作在那里出版,人们都一笑置之,没有什么宗派产生。相反,你要是迫害他,禁止他的作品,肯定会有拥护他的人站出来。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他好笑,但不会反对他。我们有一位主教巴不得将整个哥德堡煽动起来,好将史威登堡的学说一劳永逸地连根拔起。这是正确的方式吗?”(哥德堡,1769年9月18日)
有位作者曾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年轻人来到史威登堡的住所,意图行刺他。管家告诉他主人不在,年轻人不信,冲进花园寻找。“但是,神保佑了他。当年轻人冲进花园的时候,他的外衣被一颗钉子挂住了,无法脱身,匕首掉到了地上。年轻人窘迫之中担心自己的意图暴露,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据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史威登堡雇请的园丁及其妻子来到史威登堡的书房,穿着最好的衣服,管家眼里噙着泪水。史威登堡问发生了什么事,管家说他们想要离开。史威登堡非常惊讶,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突然地提出离开。
“人们说我们不应该继续服侍您,因为您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基督徒,”园丁妻子说,“您从不参加聚会,您已经多年没去过圣马利亚教堂了。”
“你认为使教会成为圣所的是尖塔和铜顶吗?难道不是心中有基督的人才是圣洁的吗?使教会圣洁的是墙壁、风琴和讲台吗?”
“不是,先生。我们知道不是。”
“那好,在这房里,在那花园里,在任何地方,向众善之源的主祷告,那里就有他的教会。因此,我住的这里正是我得到保佑的地方。”
两位忠实的仆人低着头,听史威登堡认真地给他们解释信仰:爱是信仰的核心,外表的虔诚只是信仰的外壳。
“我的朋友,想想我在你们眼前的这么多年,然后决定我是不是基督徒。我交由你们判断,然后照你们所认为正确的去行。”
第二天,他们来到史威登堡跟前,穿着平常工作的衣服。“先生,我们找不到您有一句话、一件事与主的命令是不相符的。”
“但愿真能如此,”史威登堡说,“那你们会留下来,是吗?”
“是的,先生。”
“上帝一定是丢弃了我们,竟允许我们怀疑我们的顾问不是基督徒。”多年后,老太太讲完她的故事时,如此说道。
1770年1月2日,皇家理事会作出决定,哥德堡宗教委员会应当向国王报告史威登堡学说的谬误并他们所采取的相应措施,警告相关人等不得传播任何与纯正教义抵触的史威登堡著作的评论和译本。在施行命令时,埃克博意图更进一步,要求教区的神职人员镇压史威登堡的学说,将其贴上异端的标签。
贝尔和罗森不得不服从王室的命令,表述他们对史威登堡著作的看法。罗森的声明简短有力,巧妙地引用了大量经文。他说:“难道不再有先知了吗?我们不再看见主的异象了吗?如果是,那就拒绝史威登堡和他的异象吧……可是我们知道,保罗曾被提到第三层天,天堂曾向许多人敞开大门。既是如此,为何将看见异象和灵人视为愚昧,就像希腊人将基督被钉十字架视为愚昧呢?……倘若灵人和天使与史威登堡说话是事实,我可不敢对抗神,也不愿咒诅神未咒诅的人。”
贝尔的声明则充分、成熟、系统。他给国王写信,证明史威登堡的教导并不违背神的话。“自从这些著作开始出版并分发给一些大学、图书馆及欧洲多数国家最有学问的人,迄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还未发现任何有确切根据的反驳。”贝尔说史威登堡的著作一致性和逻辑性极强,更重要的是对改善人生有切合实际的指导。他最后总结说:“任何急于在真相的调查上作出评判的人,应当亲自研究这些著作。”且提到自己长年在大学忠实地履行职责,还提到家中五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请求国王提供庇护,并承诺尊重和服从国王的任何命令。
消息传到史威登堡的耳中。据说两位博士将被革除职位,驱逐出国。他感到震惊,难以置信。在写给贝尔的信中,史威登堡进一步引用信经和圣经,甚至引用瑞典的圣诗,证明直接求告主乃是主的命令。“他们称之为‘史威登堡主义’,我却称之为‘正信的基督教’……倘若你们遭到革职和驱逐,现在和将来的人岂不会说,你们被这样对待仅仅是因为直接求告我们的主和救主吗?”(斯德哥尔摩,1770年4月12日)
史威登堡将信的副本呈给皇家理事会,情况出现了转机。他们看出,进一步的行动只会让争议升级,为史威登堡的学说做广告。而且他们也发现无法证明这新的学说是错误的,幸好有贝尔和罗森可以承担责任。通过他们谴责史威登堡的学说,就能避免与史威登堡本人发生冲突。因为理事会并不希望对史威登堡个人发起攻击,毕竟很多人敬重他,而且他的德行是众所周知的,更何况他与政府甚至王室有很深的关系。
与此同时,一些人的默默行动也在微妙地改变事件的走向。哥德堡著名的制造商奥古斯都在司法部有一定的影响力。他是史威登堡的朋友,哥德堡“史威登堡读书会”小组成员之一。他认为史威登堡解决了传统神学上的许多难题,促使人们对圣言有更深的爱慕,提倡自我省察,反对自私自利,强调为他人服务、热爱祖国,这些素质是每一个有道德的公民所认同的。贝尔的真诚和勇气也让他钦佩,所以就暗暗地给予支持。
奥古斯都有一个弟弟,名叫克拉斯,是哥德堡司法部的秘书。他写信给弟弟,请他尽可能帮助贝尔摆脱困境。克拉斯同意哥哥的观点,他在信中说:“你说得很对,没有什么比迫害更容易导致宗教分裂……新的学说若允许自由传播,要获得人们的赞同,它必须有一定的道理,能让人有所启发。在这种情况下,不论其影响如何,总不致产生危害……我对此事如此关注,你可能感到奇怪。我是基于两个原则。一是为了宽容,但愿将来人们表现出更多的宽容……二是基于事实。我对此神奇作者的著作有些了解,我知道它们不该受到谴责,因为他的原则不仅倡导理性的信仰,也能促进人们成为最优秀最有用的公民。倘若他的宗教原则能获得人们的认同,国家莫此为幸!可现实的情况是,公众都集中关注他的异象,不顾事情真正的本质。”(哥德堡,1770年3月3日)
“贝尔和史威登堡并不否认三位一体,他们只是说‘三个位格’的观念让人困惑……至于身体复活……保罗在哥林多前书明说,人复活时是灵性的身体,并称不这样认为的人是无知的。”(1770年3月17日)
“自从我告知贝尔他机会渺茫,因为五个孩子的缘故,他一直忧心忡忡。可怜的人!然而他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一个鳏夫。他不可能放弃和否认从心里认定的真理,但我说过,他是服从上头命令的。因此,倘若史威登堡的原则受到禁止,他就不会在讲台上继续教导……由于上层的命令,贝尔、罗森及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都根据各自的信念坦率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就这样给他们定罪,这公平吗?当然不公平!倘若陛下发现他们的观点是错误的,而史威登堡的著作又被认定为异端,让他们遵守上头的命令就是了。话说回来,倘若他们不服从命令,那就真的有罪了,当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是目前,他们照陛下的命令所作的陈述不能也不该被视为有违纯正的道理,或是传播奇怪的教义。”(1770年3月21日)
皇家理事会最终于1770年4月26日作出判决。经过综合考虑各方面的陈述,理事会“完全谴责、否决和禁止史威登堡著作中的神学观点”。贝尔和罗森因此受到谴责,他们声称新的学说与圣经相符的论证被驳回。不过他们被给予时间悔悟,否则将受到更严厉的处罚。另外,任何进关的史威登堡的著作将被没收。虽然处置已相当严厉,奥古斯都还是为事情得到温和的解决感到高兴,也为克拉斯的尽心尽力感到欣慰。
5月5日,哥德堡宗教委员会宣读了皇家理事会的判决,主教兰贝格下令贝尔停止神学和圣经语言学的课程,交由觊觎此职位已久的库林牧师负责,又警告罗森不得在有关西塞罗和泰伦提乌斯的讲座上掺杂史威登堡的学说。
史威登堡听到消息时非常愤慨。他竟然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他给国王写信,叙说事情的原委,请求国王的庇护,且将信的副本,及写给乌普萨拉、隆德等大学的信的副本,寄给哥德堡的朋友。
直到1771年12月7日,皇家理事会下令以基督徒的爱心温和地对待相关人等。他们也厌倦了,承认“史威登堡的著作还是有许多正确有用的东西”。案子后来又辗转处理了几年,事情终于渐渐平息了。
有个故事顺带一提。有牧师抱怨:“一群终生未婚的老太太据说非常迷恋史威登堡的学说,因为他承诺在灵界,每个人都将获得幸福的婚姻。这与我们救主在马太福音所说的话是相悖的。”大法官却胸怀宽大地看待这个与传统信仰相悖的问题,指出:“这些老太太值得同情,无需过度关注。”他建议陛下让事情自然平息,也建议那位牧师“提一些更有价值的事”。
罗森没能看到最后的结局。1773年8月他病倒了,于次月离开了人世。1779年2月,贝尔重新获得教授神学的资格。他花了十三年的时间,矢志不移地给史威登堡的神学著作编了一个索引,后来在阿姆斯特丹装帧精美地出版了。他将最后一份手稿交付印刷后就病倒了,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史威登堡生平(十四)主的仆人
1770年,史威登堡已是82岁高龄。他完成了最后一部著作《正信的基督教》,准备前往阿姆斯特丹出版。他给贝尔写了一封短信,作为告别,“愿我们的救主保佑你身体健康,不再受到搅扰,并祝你梦想成真。”(斯德哥尔摩,1770年7月19日)
另外,他给好友霍肯普爵士赠送了自己的肖像画,作为告别的礼物;将名下的财产列了一份清单,并标明每个项目的价值,交由经纪人管理;与皇家矿务局的同仁作了告别,并赠送《爱情与婚姻》作为礼物;给老管家和园丁安排了一个舒适的家并足够的养老金。
临行前,他到市银行与忠实的朋友和邻居卡尔告别。卡尔又一次询问能否再见到他。“我不确定会不会回来,但可以肯定的,主已经向我许诺,在这本著作出版之前,我不会死去。我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要出版这本著作,《正信的基督教》。倘若我们今生无缘再见,我们将在主的面前再见,只要我们都照他的旨意而不是自己的欲望生活。”史威登堡如此回答,说完就离开了。
史威登堡已写信给图格森将军,表示船舶若需要在埃尔西诺港停留,希望能有幸拜访将军,向他全家问好。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船舶因遭遇逆风不得不在港口几英里外停留。将军得知情况,就驾船去见史威登堡。
船长欢迎将军莅临,立即将他领到史威登堡的船舱。尊敬的顾问正坐在桌旁,穿着睡衣和拖鞋,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朝上,睁着大大的。将军打招呼时,史威登堡恍然惊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愉快地接受了将军的邀请。
将军的夫人身体十分虚弱,三十年来神经极度紧张。史威登堡礼貌地亲吻夫人的手,说疾病将要过去,她将像年轻时那样貌美如花。且说过去十二年来,他也一直肠胃虚弱,食物基本上就是咖啡和饼干。
下午聊天时,将军的夫人、女儿及三四位小姐(将军的亲属)也在场。史威登堡礼貌地与她们谈论各种话题。将军为没能提供更好的陪伴,“只有虚弱的妻子和年纪尚轻的女儿”,表示抱歉。“这不就是最好的陪伴吗?我一直偏好和女士们在一起。”史威登堡回答。
“于是我开玩笑地问他,是否结过婚或想过结婚。他说没有,不过年轻的时候他曾打算结婚的,国王查尔斯十二世曾建议著名发明家玻鸿(polhem)将女儿许配给他。我问是什么阻碍了,他说她不愿嫁他,因为她已答应嫁给一个更中意的人。”
小小的停顿后,史威登堡注意到一个大键琴,就问他们是不是喜欢音乐,是谁弹大键琴。将军说他们都爱好音乐,夫人年轻时嗓音非常甜美,有几个音乐行家称她的嗓子是丹麦最棒的,她的女儿也弹得很不错。史威登堡便央请小姐弹琴。她弹了一段有难度的奏鸣曲,史威登堡用脚打着节拍,连连喝彩。接下来她又弹奏了一曲,史威登堡频频称赞,请她边弹边唱。
“我的嗓子不是很好,但我喜欢唱歌,”她回答说,且答应只要母亲一起唱,她就唱。夫人表示同意,她们就演唱了几段意大利二重唱。史威登堡称赞夫人的品味和嗓音,即使病了多年,嗓子还保持得那么好。
之后,史威登堡休息了一会,临行前享用了一些咖啡和饼干,就依依不舍地和将军一家告别了。
将军问了他一个问题:世间有多少人赞同他的著作?史威登堡说当前很少,总共才五十人左右,灵人界的数目也差不多。他提到一些主教、议员的名字,其中特别是霍肯普爵士。因为这话,将军后来给爵士写信。史威登堡死后,他们的书信来往保持了多年。在回给将军的第一封信中,爵士曾如此评价史威登堡的品德和天赋:
“我不仅和他相识相交四十二年,甚至有段时间几乎每天和他在一起。像我这样年事已高、阅历丰富的人,有足够的经验去洞察一个人的美善丑恶,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是软弱还是坚强。根据我的经验,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我想不出有谁比史威登堡更始终如一地持守美德。他总是心满意足,从不烦躁或郁郁寡欢,尽管他时常投入沉思冥想。
他是一个真正的哲学家,知行如一的哲学家。他工作勤奋,生活简朴,经常旅行,外出的时间比居家的时间还多。他有乐天知命、随学随通的天赋,以致他在所有钻研的领域都闪耀光芒。毫无疑问,他是国中最博学多才的学者。
年轻时,他还是一个伟大的诗人。我至今仍保存着他的一些拉丁文诗歌,即使奥维德也不会羞于收藏这样的作品。步入中年,他的拉丁文呈现一种平易、优雅的风格。进入晚年,思维转向灵性主题后,他清晰明朗的风范依然未改,只是不如以前那样讲究文雅。他还精通希伯来文和希腊文,且是一位思想深邃的数学家,一个快乐的机械工程师。
在挪威的时候,他已证明他在机械发明方面的天赋。他设计出一个简单易行的方法,能将巨型桨帆战舰运过高山,送入丹麦舰队所驻扎的海湾。他还是一个自然哲学家,认同笛卡尔的原则。他厌恶建立在虚幻观念上的形而上学,因为这些妄见使原本简单的神学变得复杂,成了一个人为的、败坏的体系。他还精通矿物学,曾长期担任矿务局的顾问。
1734年,他在莱比锡出版了一本无论理论上还是实际操作上都非常珍贵而经典的著作。倘若他留在矿务局,凭他的功劳和才能,想必已获得了最高的尊荣。但是他宁愿选择思想上的清静,追求学习上的快乐。
到荷兰以后,他开始钻研解剖学,有了一些独特的发现。我想正是因为解剖学的研究和他对灵魂微妙作用于神奇人体的沉思,使他逐渐从物质界转到了灵界。他在任何时候都拥有健全的判断力,凡事都能看得分明,在每个主题上都能很好地表达自己。1761年的国会上,最可靠的财政提案就是由他提出的。”
在写给另一位朋友的信中,爵士曾如此评论史威登堡所倡导的学说和信仰体系:
“当前的宗教是神秘的,充满悖论,不合逻辑,不合情理,仿佛对牛弹琴,不适合理性之人。按照现行的教义,你即使做尽坏事,也可以获得拯救。牧师们所教导的其实是多神论。他们声称一位创造了世界,一位制定了信仰,又声称信便得救,而且是立刻得救。
史威登堡的学说是基督教所有教义体系中最合理的,活出良善诚实是它的首要目标。他的学说和著作可分两块,一块是他的灵界见闻,这方面我没能力判断,因为我未曾有过灵界经历,无从证实或驳斥他的宣称,但它至少不会比约翰的启示录或圣经中相似的灵界见闻更莫名其妙。第二块是他的教义宗旨,这方面我倒可以下一判断——卓尔不凡,无可辩驳,是最完美的教育体系,有助人类获得最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知道史威登堡讲述了他的灵界见闻,也曾询问他为何要记录和发表这些见闻,使得他原本极为合理的教义看起来相当可笑,要是将这些所见所闻留给自己,不向世人发表,岂不更好?他说这是主的吩咐,为此事而取笑他可真是冤枉了他,因为他说,一个年事已高的人没必要编造一些虚幻的故事来引人嘲笑。
有时,我和陛下谈论说,若有新的殖民地,史威登堡根据圣经所倡导的信仰是最好不过的。这是基于两个因素,其一,该信仰比任何信仰更能造就一批最忠实勤奋的公民,因为它将崇拜神与为他人服务联系起来。其二,它能大大降低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因为该信仰视死亡只是从一个生命状态过渡到另一个生命状态,甚至是从一个更坏的局面转入一个更好的局面。按照他的原则,我将死亡视为无足轻重之事。
我信服史威登堡学说的真实性,特别是基于以下两个理由。其一,创造万物的只有一位,而不是一位创造者,一位信仰的制定者。其二,万事皆有层次,而且持续到永远;创造的故事无法解释,除非按灵义寻求解释。关于史威登堡照神的话在他的著作中所展示的信仰,我们不妨用迦玛列的话来形容:若是出于人,它必要败坏;若是出于神,你们就不可能败坏他们。”
史威登堡不时给阿姆斯特丹的朋友约翰写信,希望能在当年夏天见到他。9月10日,约翰遇上了史威登堡,当时他和魏特曼先生在一起。“他看起来比去年向我辞行时快乐得多,”约翰在日记中写道,“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来光临,我也没有时间向他表达我的问候。不用说,他来这里一定又有新的著作要出版。”(1770年10月15日)
和之前相比,约翰对史威登堡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不过依然没有定见。他读过康德描写史威登堡的一本书,书中以调侃的口吻重复史威登堡那些盛传的奇闻趣事。约翰注意到,康德不大相信史威登堡的论证,对于民间流传的关于史威登堡的奇闻,他认为不过是一些精彩的故事。面对他的读者,康德说“一部分他不懂,一部分他不信,一部分他觉得可笑”。
约翰决定当面求证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如今机会来了,便询问有关女王秘密和大使收据的故事是否属实。史威登堡证实那些都是真的,不过他不想纠缠故事的细节,说这些故事流传着很多的版本,他不想在枝节上浪费唇舌,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使人们忽视了更紧要的大事,就是他的使命。
史威登堡早已成为公众关注的目标。约翰在写给一个汉堡商人的信中说道:“你问尊敬的史威登堡每天做些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他饮食很有节制,但睡眠时间相当长,十三个小时对他来说算不上多……现在他正乐此不疲地忙他的新作……以一种令人震惊和超乎常人的方式。”(1771年1月26日)
1771年6月,《正信的基督教》印刷完成。打开新出版的著作,约翰惊奇地看到在标题页,史威登堡自称“主耶稣基督的仆人”。约翰就此询问史威登堡,史威登堡说这不仅是主的允许,更是主明确的吩咐。“史威登堡以如此自信的口吻谈论灵人、天使甚至神,真叫人难以置信……我毫不犹豫地承认,我不知当如何评论他。对我来说,他是一个难以破解的谜。”
约翰后面又写道:“我经常听到他在一大群人中讲述一些类似的奇闻异事,我很清楚当中有一些嘲笑者。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每个人都必须相信他。他对任何人都毫无保留,谁只要邀请他就肯定能请到他。上周有个年轻的绅士请他作客,虽然他毫不相识,依然应邀前往。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些犹太人和葡萄牙人,他投入其中,没有分别。谁好奇着想见他,都不会有太大困难,只要去他住的地方就行了,他通通欢迎。可以想像,大量的拜访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这样,我就更加难以想像他是如何每周印出两大片稿件,又撰写十大片稿件的……他说他的天使给他指示,所以能写得飞快。”
史威登堡生平(十五)预知时至
1771年8月底,史威登堡离开荷兰,9月初到达伦敦。他叫了一辆马车,直奔谢尔史密斯的家,就是他上次住过的地方。
在谢尔史密斯夫妇眼中,史威登堡不只是一个房客,更是一个朋友,一位神所喜悦的圣人,住进他家,是他们的福份。他不需要人操一点心。他的饮食非常简单,从来不吃晚饭,通常很早就睡觉。时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想写的时候可能彻夜不眠,有时又可能整天睡觉。他希望任何时间不受打扰,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对此,谢尔史密斯夫妇欣然接受。
一次,一个虔诚的绅士称史威登堡算不上好的基督徒,因为他不按时参加聚会。对此,谢尔史密斯回答说:“像爵士这样的好人,他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安息日。”
谢尔史密斯确信他的房客真能与过世的人说话。起初这事让他感到震惊不安,但时间长了,他觉得这是“神的能力”在他思想上运行——“我想他是被拣选从事某项特别的使命。”在他看来,史威登堡的生活和行为方式“颇像使徒的生活和行为方式……他的神情显得特别天真无邪”。
史威登堡时常站在两个房间的门口说话,似乎正与人交谈,可是又看不到人。这种对话经常会在凌晨两三点进行,持续一个小时甚至更长。谢尔史密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不过他有一种印象,这些交谈与基督的再临及新教会的建立有关。因为这个缘故,史威登堡被人们称为“新耶路撒冷绅士”。
史威登堡的客厅中央有一张折叠的圆桌,他就坐在那里写作,桌上堆积着不断增加的手稿。当费雷纽斯同丹麦教会的牧师前来拜访时,他正忙于写作,根据使徒书信引证主就是那独一的真神。希伯来文圣经摆在他面前,加上一本拉丁文圣经,构成了他的整个“图书馆”。他指着对面一个地方,说使徒彼得刚刚就站在那里。“不久前,十二使徒都和我在一起,他们经常来访问我。”来客问为何除了他,别人不能享受与灵对话的特权。史威登堡说其实每个人都能,旧约时代就是如此,唯一的障碍是现在的人太肉体化。
斯普林格领事是史威登堡的好友。史威登堡对他已故朋友和政敌在灵界的情况并他们过去秘密来往的详细了解,让他非常惊讶。埃克布拉德爵士曾是斯普林格的宿敌之一。他是“帽子党”的领袖,曾经参与的一次政治决裂导致了斯普林格的垮台。一次,埃克布拉德激怒了斯普林格,导致斯普林格拔刀相向。幸好他们停止了争吵,一致承诺在有生之年永不提及此事。
另有一次,埃克布拉德试图贿赂斯普林格,被他愤怒地拒绝了。埃克布拉德爵士死于1771年10月。史威登堡告诉斯普林格,他在灵人界遇见了埃克布拉德,知道了他们所有的秘密往来。“不要因名誉或金钱离开善道……你就会一帆风顺。”这是史威登堡给斯普林格的忠告。
通过“灵界的朋友”,关于九年前的秘密谈判,史威登堡了解了很多。当时斯普林格为英国政府所雇,出面调解瑞典和普鲁士的冲突。这事让“帽子党”大为恼火,因为他们希望继续战斗,直到圆满获胜。史威登堡称赞斯普林格当时的表现,并具体指出他曾运用的三位高层。这些原本只有参与谈判的人知道。史威登堡怎能得知这些信息,是谁告诉他的呢?斯普林格问。“又是谁让我知道你和克拉斯爵士的事呢?”史威登堡回答说,“你不能否认我跟你说的是事实。”史威登堡后来告诉斯普林格,一度是他政敌的埃克布拉德爵士其实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么坏,因为他已经开始为进入天堂做准备了。
弗朗西斯是莫拉维亚弟兄会的一位执事,和循道会创始人约翰卫斯理是朋友。早在1768年,弗朗西斯就读过史威登堡的著作,印象非常深刻,发现其中有很多重要的真理。但他承认,他无法理解《正信的基督教》。
史威登堡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他不能理解是因为缺乏神的启示。经过这次会面,弗朗西斯给卫斯理写信,表明自己对史威登堡的疑惑。卫斯理有同样的疑惑,他认真研究过史威登堡的一些神学著作。后来,他在日记中写道:“他(史威登堡)是有史以来所有作家当中最熟练老到、最活灵活现、最引人入胜的疯子。但是,他的白日梦是如此癫狂,如此偏离圣经和常理,以致人们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些故事不过是无稽之谈。”
二月间,卫斯理收到史威登堡的来信,说很乐意与他讨论信仰,要是他能前来伦敦的话,因为他从灵人界得知卫斯理很想与他当面探讨。收到来信时,卫斯理正与一些牧师商谈。他即将到全国各地开展信仰复兴运动,其中有撒母耳牧师,这个故事就是他讲述的。撒母耳牧师说,史威登堡的来信让卫斯理非常惊讶。他给在座的牧师宣读了史威登堡的来信,承认自己确实有此强烈的愿望,只是“他是如何知道的,我真是摸不着头脑,因为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想法”。
卫斯理回信,说希望在刚刚计划好的为期半年的旅行结束以后能受到史威登堡的款待。史威登堡复信表示,六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太长,因为他将于1772年3月29日永远地离开尘世,前往灵界了。
女佣伊丽莎白也证实,史威登堡知道自己离世的准确时间。“他显得很高兴,好像要去度假,去享受快乐的时光。”
三月间,托马斯和梅西特探望史威登堡,郑重地请他宣告:他所写的是全部属实,还是部分属实。史威登堡亲切地回答:“我所写的全部属实。只要你始终亲近主,忠心地事奉他,远离种种恶行,视恶行为冒犯主的罪,殷勤查考主的话,你在世的日子将越发确认这一点,圣经从头至尾能给我向世人所发表的著作提供无可辩驳的证据。”
后来,在回答类似的问题时,史威登堡依然郑重地说:“我所写的一切全都属实,正如我在你眼前一样真实。等你进入永生,你将看到一切,到时我们将有很多可以谈论的话题。”
1772年3月29日,谢尔史密斯夫人和女佣伊丽莎白坐在床边。史威登堡听到钟响,询问时间,她们说五点钟。“很好”,史威登堡说:“谢谢你们!愿神祝福你们!”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告别了世界。
后记
1908年,瑞典政府派出一艘巡洋舰,将史威登堡的遗骸从伦敦运回瑞典,安葬在乌普萨拉大教堂。1910年,在国王古斯塔夫五世的支持下,国际史威登堡大会在伦敦召开,来自许多国家和领域的学者参加了这次盛会,探讨史威登堡在十八世纪早已提出的学术观点和伟大发现。1938年,世界许多地方举行了史威登堡诞辰250周年的庆祝活动。当无知的乌云逐渐散去,巨星的光芒必将照亮夜空,吸引人的目光。